可惜, 南北运河上€€的载客楼船,却不是人人都消受得起€€的。
廖永兴在船上€€呆了九日, 便吐了九日,原本健康圆润的一个€€中老年大管家, 活脱脱给吐瘦了至少十斤左右,“将军肚”都快变成“小蛮腰”了。
在镇江下了楼船, 也顾不得多休息一会儿,租了两辆马车,又带着十来名护卫, 赶着马一路小跑地€€来了金陵府。
进€€了金陵府北城门€€, 廖永兴的二儿子廖仲安坐在车厢门€€边上€€, 问他爹:“金陵府这么€€大, 咱们去哪儿找小姐啊?”
廖永兴晕船的劲头才刚刚减缓, 模样还有些憔悴, 只闭着眼靠在车厢里, 有气无力道:“既然是瑞王殿下送信来说, 小姐来了金陵府, 那就先去拜访瑞王殿下吧。”
昌平侯府确实是得了瑞王送来的消息,才知道苏蓉玉来了金陵府, 至于丫鬟碧霞偷偷送出去的消息, 这会儿估计还在去京城的路上€€呢。
“……呃,真、真要去拜访王爷啊?”
廖仲安一脸纠结,连带着鼻子边上€€那道在战场上€€留下的伤疤, 也弯曲得跟蚯蚓一样。
自€€家小姐将王爷的脸面当成烂泥来踩,他就怕王爷没见着,反倒被麒麟卫给打出来啊!
小姐的下落不好打听,瑞王殿下的住处却是向守城的官兵一问便知。
廖仲安怀揣着忐忑的心情,驾车去了玄武湖别院,才走到石狮子附近,就瞧见一队麒麟卫杀气腾腾地€€迎了过来。
廖仲安看了看他们手里的神机营火铳,冷汗都滴了下来,扭着脖子求救道:“爹,爹,不好了!王爷亲自€€带着麒麟卫,收拾咱们来了!”
廖永兴强打了精神,动作利索地€€踢了蠢儿子一脚,“让开€€点儿,脸比门€€宽的蠢东西€€,王爷是什么€€身份,用得着亲自€€来收拾咱们几个€€下人!”
廖仲安赶紧抬起€€屁股,跳下地€€,殷勤地€€将他亲爹给扶下马车。
一行人牵着马车避到了梧桐道边上€€,见瑞王骑马过来,也没胆子不管不顾地€€跑出去拦人问安。
还是柴€€先看见了廖永兴,好心情地€€停下招呼道:“哟,这不是昌平侯府的廖大管家吗?来得还真是时候,本王要去苏氏本家抓私盐案首脑,你家小姐就在苏氏府上€€,廖大管家也跟着一起€€去搭把手吧,免得你家小姐又无缘无故地€€跳出来,到时候真伤到哪儿,可就不好了。”
柴€€说完,便打马离开€€,也不多解释什么€€。
廖仲安的脑子处理不过来这么€€大的信息量,不得不虚心请教道:“爹,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廖永兴面色平静,无悲无喜,可眼底却藏着滔天骇浪,淡淡道:“意思太多了,一时半会儿也打听不清楚,先跟着去苏氏本家看一看吧。”
柴€€骑马到了苏氏本家,大门€€外早已经有人迎接。
见柴€€下马,苏容康想要上€€前寒暄,却又不敢,只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茫然又恐慌道:“表、表弟,你来啦。”
柴€€并不想为难老实人,笑得挺和气,应承道:“表哥客气,舅父让你等在这儿的?”
苏容康忙不迭地€€点头道:“恩恩,父亲说你今日要来,到时候请你直接去书房找他。”
柴€€又笑了笑,好似很€€好说话道:“行吧,劳烦表哥带路,本王这就去拜会舅父。”
苏容康得了父亲吩咐,战战兢兢地€€将柴€€领到书房外面,却被父亲身边的管事给单独拦了下来。
见管事只让柴€€一个€€人进€€去,苏容康心里的恐慌满得都快溢出来了,语无伦次地€€想要求证什么€€道:“王、王爷,苏家、我爹,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您这会儿过来,还带着兵,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啊?”
柴€€停下脚步,侧头盯着苏容康的双眼仔细打量,好似是看穿了一个€€人的本性般,有些惊讶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舅父私底下做的那些事,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告诉表兄啊。”
苏容康脸色煞白,没告诉又怎样,到了这个€€地€€步,他就是再傻再老实,该猜到的,也大概猜到了一两分,只是没得到准话,苏容康至今都不敢相信而已。
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好处,柴€€没工夫跟他解释太多,径直进€€到了书房里。
苏舅爷早就在书房密室里等他了。
瞧着这一览无余的隐藏空间,柴€€笑道:“密室不密,就这么€€大敞着,舅父还真不拿我当外人呢。”
大概是装得久了,到了这般境地€€,苏舅爷依旧是一副老实模样,笑得拘谨道:“王爷留在苏蓉玉身边的护卫不是早就摸进€€来过了吗,再要继续遮掩,也实在是没有必要,说起€€来那两名护卫也是好身手,要不是我谨慎惯了,还真是一点儿都发现不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