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道人似乎为少年意气所感,明显老态的脸上也泛起了几丝红光。
“圣人如今的实力,连老道观之,都不会生出一较高下的意思,轻舟那孩子,到底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他很为徒弟骄傲,谢衍听得出来。
到了道祖这个年岁,他更像个颐养天年的老人,欣慰地看着膝下儿孙成长。
“道祖认为,这一帖,吾接还是不接?”
谢衍无论是身份还是辈分,都比叶轻舟高的多。他接下剑帖,无疑是欺负后生,胜之不武。
谢衍固然有心提点,还得先问问叶轻舟师长的意见。
道祖抚着长须,笑道:“时过经年,轻舟在剑道上也算是小有成就。可惜,他没遇到过更好的对手,见过更大的天地……既然他都求上了微茫山,老道就豁出老脸,劳烦圣人,让那孩子见一见山海剑意吧。”
十日之后,圣人接下叶轻舟的剑帖,与之约战九华山。
日头正好,洒在牛车铺满的稻草上。叶轻舟用斗笠微微压着脸午睡,遮挡住过盛的阳光。随着老牛抬蹄,他悠然过南山。
红衣少年循着术法指示寻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叶轻舟,你起来!”他的声音清冽。
“唔,做梦吗,怎么听到游之的声音了?”叶轻舟睡得迷迷糊糊。
“……你疯了,居然想起来挑战师尊,真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啊。叶轻舟,我得说你什么好?”
沈游之跳上牛车,揭开他的斗笠,让刺眼的阳光落在他的眼皮上,急急道:“快别睡了,十日之后,九华山,师尊应战了!”
叶轻舟昨夜和几名萍水相逢的侠客畅饮通宵,黎明才分别。
他本来昏昏欲睡的,忽然听到这句话,酒全醒了。
“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叶轻舟坐起身来,高兴的像个孩子,不断抚着战栗的名剑“千里”。
沈游之嘴上毒,心肠却软,横他一眼,最终还是别别扭扭道:“……你别逞强,该认输就认输,不要太拧巴了。我多少还能抢救一下你。”
他主动包揽离山送信的活儿,还向师尊旁敲侧击,生怕师尊会不小心把友人劈死,他救都救不过来。
谢衍说,只是指导战,他才松一口气。
叶轻舟眼眸发亮,道:“我还给北渊魔宫发了一封,果不其然,被北方那位帝尊拒绝了,理由是控制不好,会杀了我。”
“我刚才还在想,圣人是不是也会拒绝我,毕竟他日理万机嘛。”
他跳下牛车,青衣斗笠,轩朗俊逸,好似清风。
“……连北渊也没放过,非得挑战那位剑中帝君,你赶着投胎啊!”沈游之闻言,登时目瞪口呆。
他本想说“你和我师门是杠上了吗”,但想了想,那位前大师兄名义上早就不算师门中人了,才住了口。
叶轻舟遗憾道:“帝尊的剑法天下霸道,当年仙门大比,我有幸见过一次,一直念念不忘。少年时我就想,等到我剑法小有所成,定要向他请教。”
“可惜,我的境界还没有到能挑战帝尊的程度,败即是死。帝尊不愿应战,并非是怕了我,而是怕错手杀了我,他现在不想与道门起冲突。”
沈游之听罢,拍着胸脯顺气,恼火的直跺脚,“姓叶的,你听听你在说什么!专门挑比自己强的多的人发剑帖,你再作死,我不管你了啊!”
“好了好了,小游之,饶我一次吧。”
十日后的九华山,听说圣人破天荒地应战,许多大能都纷纷围拢至此,把山脚挤了个水泄不通。
“道门那位新出炉的剑神?”众人议论纷纷。
“近日,突破渡劫期大关了吧,刚出关就来挑战圣人,真是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