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和他拉扯了一番,见他执着,也就背过身,由着殷无极小心地扯下他肩背上的雪白衣袍。
圣人脊背挺直,无暇如白玉,不见半点伤痕。
殷无极放心了,从背后抱着他的腰,下颌搁在他肩上,委屈撒娇道:“圣人真是会吓人,什么也不说明白。”
谢衍的心思深沉,涉及仙门的事情,他们各自不打探,只有该说的时候谢衍才会开口。
在殷无极吻他后颈时,谢衍感觉到些微酥痒,他轻阖眼睫,“天外天的影响已经驱逐了,接下来的收尾,需要两道合作。”
他将这疫病称作“收尾”,显然是心中有了章程。
“如何处理白帝城的后续?”殷无极自问。
随即,他又替圣人回答,“圣人客居,借白帝塔已是多事,寻常不该管太多道门内务。”
“此时,既有道祖托付在先,再有弟子彰显能耐,最后由白帝城各家掌门登门请愿,圣人出手,是被‘请’出来稳定乾坤的,可不是主动逾越,觊觎他们道门势力,阻力就小得多。”
仙门事务复杂得多。很多事情,就算三圣商议过,圣人也不能不考虑影响。
毕竟,圣人威望虽隆,但是圣人令的强制性,却不如帝尊一道敕令的效力高,这是由仙门体系决定的。
他想要做成事情,就平白多了许多牵绊掣肘。
谢衍含笑,揉揉殷无极的耳廓,“陛下心思转得快,此话不错。”
“药王那边?”殷无极想起决明子,颇为感慨,“许久未见到他老人家了。”
“吾早已寄去‘无根水’,药王谷上下,近期都在忙于配制特效药。”
谢衍似乎看穿他的怀念,“后日,药王会抵达白帝城,若是要见……”
“罢了。”殷无极似乎是想起那“悖伦逆乱,天将诛之”的谶语,摇了摇头。
他执起谢衍的一只手,覆在自己的侧脸上,温声笑道,“本座的身份见不得光,圣人私藏就好。”
此时,门外传来叩门声,有人齐声道:“白帝城诸派,求见圣人,此事十万火急,万望圣人援手!”
谢衍支颐,墨发白袍,尽显矜傲风雅。
“该来的人,这不就上门了吗?”
他抚过倚靠他肩上的魔君的脸庞,温声道:“别崖,先去里间,我去去就来。”
殷无极也回过味了。
这些时日谢衍看似与他风花雪月,不问世事的模样,不是作壁上观,而是成竹在胸,就等着今日呢。
他似笑非笑,“好啊,怀里搂着本座,又等着江山送上门来。圣人,您可真是悠哉的很呢。”
谢衍一笑,漆眸泛着波。
还未等他开口解释,或是说一两句哄孩子的情话,殷无极的食指就抵着他的唇。
“嘘,别说话。”
殷无极撩起他的黑发,看着他白璧无瑕的修长颈项,与他那副清霁如雪的容貌,绯眸凝视片刻,却笑了。
他取出袖中谢衍为“谢夫人”画唇的胭脂纸,在唇上抿了一下。
然后,魔君低头,在圣人的脖颈与衣襟上,坦坦荡荡地印了两个吻痕。
“……别崖?”谢衍猝不及防,被他偷袭成功。
殷无极抚过他褪过一次看伤的白衣,往日儒袍不见一丝褶皱的圣人,是最高雅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