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即将到来,高铁站人来人往、热闹非常,尹绪大踏步走到岑今溧面前,生气地质问:“你不是说在家休息?”
“你出门为什么不说一声?知道我在你家门口敲了多久门吗?”尹绪语气激烈,“为什么挂我电话?”
岑今溧抿嘴,将尹绪上下打量了一番,alpha穿得很帅气,羊毛大衣内搭一套修身西装,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他打了领带,上面镶着精致的领带夹。
岑今溧注意到尹绪穿了一双手工皮鞋,光滑的皮面上沾着泥泞的雨水,看来走得很急。
为什么穿得这样正式?是要去见什么很重要的人吗?
岑今溧没有去看尹绪的脸,他撇开头,轻声道:“不方便接电话。”
“你和骆瑾在一起,所以不方便理我吧?”尹绪冷笑,“怕我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岑今溧,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我约你你说不想出门,骆瑾约你你就欣然赴约,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只在我面前不舒服是吧?我照顾你那么久,还给你做饭,我就活该被你踢开吗?”
这话说得实在是过分,岑今溧额角青筋突突地跳,他萎靡的精神都被这一番控诉激得活跃起来,尽管被气得不轻,语气还是很平静:“尹绪,我不想在这里跟你吵架。”
尹绪更生气了:“你永远都是这样,连吵架都吝啬。”
“高中就是这样,分班了就把我一脚踢开,为了一封情书就跟我闹掰,是,我是不该念你的情书,可是你不觉得你更过分吗?”
岑今溧与尹绪闹掰这么多年,加上重逢的两个月,从来没有再提过他们之间的核心症结,关于那封被公开的情书,关于岑今溧失败的告白。被尘封在两人记忆里的往事在此时此刻被重提,岑今溧仿佛一瞬间回到六年前的那一天,尹绪站在他对面,两人呈对峙姿态,当着所有人的面爆发冲突。
就像现在这样。
他们站在高铁站进站口,在行人好奇的目光下,尹绪持续释放情绪。
“我们认识那么多年,我对你那么好,你是怎么对我的?!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喜欢谁也不告诉我,谈恋爱也不告诉我,写情书也不告诉我,你从来都没把我当朋友,你连跟我讲话都吝啬。”
岑今溧:“闭嘴尹绪,我说了不想和你吵架。”
“岑今溧,你是因为骆瑾才回国的对吗?你是不是恨我当年打断你的告白?现在回来是想再续前缘吗?”尹绪咄咄逼人,情绪激动,“你知道骆瑾已经有男朋友了吗?你要做第三者吗?”
“啪!”岑今溧忍无可忍,狠狠扇了尹绪一巴掌,“我说了闭嘴!”
“你说得对尹绪,我从来没把你当朋友。”岑今溧后退几步,定定地看着尹绪的脸,alpha不服气地捂着脸颊,眼睛死盯着他,眼眶却有一点红。
岑今溧惯常露出冷漠的表情,他其实非常不擅长面对冲突,面对触及核心矛盾的冲突更是能逃避就逃避,可是尹绪总能激起他最深的怒气,他的话在侮辱岑今溧和骆瑾的关系,甚至揭穿岑今溧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
第三者。
他擅自和尹绪发生关系,私底下意淫尹绪的行为就是第三者。
他重复一遍:“我从没把你当过朋友,你没有资格管我的事。”
“你说得对,我恨你,讨厌你,不想看见你。”
尹绪的眼眶一下子红得厉害,他一改刚刚咄咄逼人的激动状态,只沉默地站在原地。
岑今溧平静下来,往后退了几步,他已经不像高中时候那么脸皮薄,即使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们,但他不会感到羞耻。
其实岑今溧能感觉到重逢后尹绪想和他重修旧好,不然他不会邀请岑今溧回国,不会安排岑今溧的行程,不会在同学会上保护他,不会到他家照顾他。
只是他们拧巴了那么多年,彼此都习惯用恶劣的态度沟通交流,他们在较劲,在赌谁先下台阶,可是岑今溧明白他们的症结没有办法消除。
尹绪可能想修复关系重新做回好朋友,但岑今溧没办法把尹绪当朋友。情书事件是大厦倒塌时的一阵狂风,不是风把这栋大厦吹倒,而是这栋名为“喜欢”的大厦,是自作多情的违规建筑物。
它本就该被拆掉。
“分开那么多年,我以为我们彼此都清楚这一点。”岑今溧看着尹绪的脸,所有的情绪被死死关进冷漠的外壳,“我们早就绝交了,尹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