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桐绞尽脑汁,始终抓不住那些转瞬即逝的记忆碎片,最后只得自暴自弃地笑了笑:“我说胡话呢,别当真。”
夜很长,Alpha的体力好得惊人。
纪琛少有这样体贴的时候,每一次的紧拥和触摸都包含安抚的意味,被他压在身下或是猛地抱起的时候,顾屿桐在恍惚间有过那么一瞬间的错觉,好像这个人曾经和他产生过很多交集。
他的体温、样貌、性格,无一不让顾屿桐感到熟悉。
最后的最后,顾屿桐彻底虚脱。
纪琛抱着他去浴室,顾屿桐的脑袋枕着他的肩膀,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心事重重的顾屿桐死死咬住纪琛的肩,含糊不清道:“纪琛,我恨死你了。”
纪琛单手托着他,打开花洒:“嗯,我也。”
“……”
“我也”什么呢?
纪琛顿了两秒,把后半句话说完:“……喜欢你。”
*
这是纪琛强行把顾屿桐带来别墅的第九天。
今天下午他要出国谈项目,临行前,他站在台阶上看了会儿顾屿桐。
自打上回那晚以后,顾屿桐总是一副心思很重的样子。说话时那股气死人的鬼精劲好像没了,一个人发呆想事的时候越来越多,饭也吃得越来越少,昨晚纪琛抱着他竟然觉得硌手。
“查到了?”
“查到了。”台阶一旁,刘右陪纪琛站着,“纪林是今天下午六点的航班。另外,两天前他找到我们的人,要求出国前要见顾先生一面。”
纪琛看着顾屿桐:“他是来要人的。”
“是的。”刘右点头肯定,但他想不通一点,“纪总您既然都知道纪林的目的,那为什么还……”
今天难得是个晴天。
顾屿桐躺在秋千架上,怀里抱着两只胖成球的肥啾,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
纪琛看了眼身边跟了自己很多年的刘右:“你也觉得一旦放他走,他就不会回来了。”
“顾先生是个很难揣摩的人。”刘右实话实说,却一针见血,“纪总您谈成过这么多买卖,做成过这么多项目,但这一次选择权未必在您。”
“不是您放不放人,是他想不想走。就像那天,您大张旗鼓地要给他做腺体手术,万事俱备,结果最后仅仅只是因为顾先生的一句‘不想做,不喜欢’就临时叫停,还和沈总闹了点不愉快。”
纪琛反问:“难道我不放人,他能走得出这栋别墅?”
刘右笑了笑:“只要他想。”
只要他想。
这句话纪琛很早之前用来警告顾屿桐的时候就说过,同样的话再一次出现,没想到主动被双方早已互换了位置。
自觉说多了话的刘右没再提这些,而是继续汇报纪琛交给他的事情:“跟在顾先生身边的人都已经提前通知过了,不会干涉他的行为,不会干扰他的决定。和纪林见面的时间约在下午两点,我待会儿会告知顾先生。”
纪琛点点头。
撤走一直以来监视他的人,放宽所有限制他做决定的条件,甚至这回连纪琛本人都不会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这样的情况下,顾屿桐会怎么选。
“谁说我是放他走。”
顾屿桐嘴硬、不老实,真心话不肯说明白,可纪琛吓也吓了,教训也教训了,就是撬不开那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