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那时的苏默几乎使不出力气,刺出的伤口也并不深。之后救护车来得及时,三个人都无生命危险。
养父母没有报警,因为不想因虐待儿童的罪行被曝光而失去从苏默亲生父母的遗产中分出的丰厚抚养费。倒是当晚接诊的医生第一时间打了公安局的电话,叫来了三名身着制服的警察。
案件的处理结果不出意料:养父母被剥夺抚养权;苏默被送入指定医院强制接受治疗。半年后,苏默终于被允许走出那几乎高耸入云的院墙,却孑然一身,只能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茫然四顾。
直到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性向他走来,拿出一份文件,同时向他伸出手,说,从今天起,她就是他的新监护人。
那名女性就是王瑶,是苏默曾经所在的国际象棋训练班的助教老师。因为苏默有持刀刺伤养父母的前科,所以几乎所有具有抚养资格的成年人都拒绝了他,除了王瑶。
王瑶帮他办理了转户籍和转学,带他离开家乡,到一座大城市读书,并支持他继续参加国际象棋训练,在他成年并取得职业棋手资格后,就辞去了助教的工作,陪在他身边做专职经纪人。
苏默按了按太阳穴,将自己从回忆中抽离。现在他的病情已趋于稳定,他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工作,甚至还能如愿以偿地下棋参赛,与各路高手角逐冠军之位。
像这样平静地度过一生,是他如今最大的愿望。
与其他人交谈让苏默恢复了些许理智。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就快速从茶几上的杂物筐里取出一瓶药,按剂量吃下,然后回到沙发上,挺直后背,目视前方,端正地坐好,就像他在医院里被教育过的那样。
目光落到地板上硅胶娃娃的残骸上,苏默眼睑微垂,眸色黯淡了些许。片刻,他重新拿起手机,拨通了售后客服的号码。
大约两小时后,维修师傅就敲响了他的家门——他为此支付了巨额加急费。但显然,他需要付出的代价远不止于此。师傅刚一看到硅胶娃娃的惨状,就吓得脸色发青,舌头也跟着打结:
“您……您这个……这个……”
苏默后退一步,主动与对方拉开距离,并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回应道:
“请帮我修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