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山出差回来后,汶家光就时常跟在他后面,比如岑今山在书房,他也会跟着到书房看书,他很安静,能抱着书在躺椅上看一下午,岑今山不在的时候,他就会等人回来再睡觉,只是他大多时候是躺在房间里看着天花板默数时间,等听到外面的动静才入睡。
下个学期就是高三了,岑今山问汶家光一直在家会不会无聊,打算让宏飞带他出去玩,周婶在一旁说他上次出去晒到太阳,回来就中暑了,岑今山这才问:“生病了怎么没跟我说?”
汶家光说:“不想打扰到你。”
“我说过,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说完,岑今山轻叹了一口气。
“嗯......”汶家光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些颓靡。
岑今山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模样,道:“家光,你的事对我来说不是麻烦,你可以跟我倾诉,就像岑与以前那样......”说完,他顿了顿,转换话锋,“算了,随你吧。”
这个年纪的男孩性格总会变扭些,岑今山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有了成年人的思维并且支撑起一整个家业了,他自小沉稳,青春期性格上的变化在他身上几乎看不到,但他能理解青少年在这个时期的敏感心理,如果对方有什么事不想和他说的,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他都能理解。
对方说了一半又不说了,还说随他,汶家光以为他是觉得自己什么话都不和他说,生气了,于是仓惶回道:“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岑今山怔了怔,随后难得笑了起来,他很少笑,不笑的时候整个人不怒自威,笑起来却是很不一样,时常皱着的眉眼都舒展开,气质温和了不少,汶家光一时看愣了,接着他又听岑今山说:“不用道歉,我是说,你不用勉强自己,你有什么事不想和我说也可以,想说了也可以找我,发短信打电话或者当面说都可以,明白吗?”
汶家光的性格是内敛的,心思敏感,但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岑今山不想用自己的想法让他变得开朗点或者外向,世界上的花有很多种,姿态万千,人也一样,没必要强行改变自己原本的模样。
听他这么说,汶家光还是有些惶惶不安,岑今山只能抬手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让他去给自己拿茶壶上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暑假过得很快,转眼就是高三了,怕汶家光来回家耽误学习时间,新的班主任问他要不要住宿,汶家光心中十分犹豫,他的学习成绩谈不上优秀,要是跟不上进度,成绩估计就会落下一些,但即使如此,他的内心还是不想住宿的,他总是融入不进集体,在班里独来独往,虽然以前也短暂地住宿过一学年,但是跟宿舍里的同学关系很一般,也不能说被孤立,只是别人都围在一起抱团,他没凑上去,就显得孤零零的,舍友从家里带小零食回来分,其他人都会围上去拿,而汶家光总是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写着作业。纠结之下,他回家问了岑今山的意见。
岑今山问:“你想住宿吗?”
汶家光回答道:“不是很想......”
“那就不住。”
“好。”
就这样,汶家光婉拒了班主任的提议,但是班主任要求他必须留下来上晚自习,其实以前也需要上的,但岑今山和老师沟通,表明请了家教到家中给他补习,汶家光之前才不用上晚自习,现在高三了则不得不应老师的要求了,上完晚自习后回家再补课一个小时,半个月下来,汶家光才养出来的肉又消下去了,岑今山说压力太大可以不用补课,汶家光则坚持要家教补习。
开学没多久,汶家光班里又转来一个学生。
“新同桌,你好啊。”一张嬉皮笑脸的熟悉面孔蹭到旁边,汶家光有些不自在地收起手肘,假装若无其事地看着手里的练习卷。
代铭看人不搭理他,于是不再自讨没趣,老老实实坐在课桌前听讲。其实汶家光快把初中认识的人忘光了,代铭是初中时跟着汶昀羡一起玩的,那时候汶昀羡带头在学校欺负他,代铭则在一旁看戏,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但汶家光还是下意识地想离对方远点。
放学后,代铭拦下了他,“欸,我听说汶昀羡他们都出国了,怎么你没一起去啊?”
汶家光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说道:“他们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