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倾喝着水,看着洛林秋面露担忧的脸庞,大脑短暂地空白了一段时间,然后就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
然而他情绪还没上来,身体一阵绞痛,口中弥漫上一股铁锈的味道,一滩鲜血染红了杯中透明的水。
宋言倾突然口吐鲜血,洛林秋吓坏了,慌张和紧张还有恐惧占据了他的心头,他急忙站起来拿过杯子放到一边,接着让宋言倾靠在自己怀里,“言倾,言倾你怎么了?”他一边给宋言倾擦血,一边喊着Gwendolyn。
Gwendolyn跑进房间,看到宋言倾的吐血的样子后,急忙拿来一粒药丸让他吞下。
洛林秋看到药,明白了什么,他愤怒地逼问道:“他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Gwendolyn看了看他怀里的宋言倾,这时候宋言倾向她摇了摇头。她眼睛瞥向一边,横下心来,坦白道:“抱歉,是Augus说了不让我告诉你的。”
洛林秋愣住,看向怀中虚弱的宋言倾,宋言倾很疲惫,眼睛也闭上了。
“Augus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加上他的精神状况......吃过很多药,吐血这种事很少发生,只有在他内心十分痛苦时才会这样。”Gwendolyn垂下了头,和Augus认识的这些年来,陪他去过最多的地方,除了公司,就是医院。
洛林秋揽着宋言倾胳膊的那只手,不禁用了用力,他把宋言倾安稳地放回床上,擦干净了他嘴上的血迹,然后和Gwendolyn出了房间。
洛林秋沉重地靠在墙上,他对宋言倾好像了如指掌,但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在宋言倾难受失控的时候,他的心也仿佛跟着破碎成了碎片一样,致使自己呼吸也变得难受。
“他现在的状况,情绪很不稳定,我认为最好有人二十四小时看着他,以防出意外。”Gwendolyn说。
洛林秋嗯了声,然后问:“言倾他...以前有没有过自残行为...”
“没有,因为他把你放在心里支撑着他。”
洛林秋心里涌上一股酸楚,宋言倾在这十年里,每天都生活在挣扎与煎熬里,他可能想过了却自己,但因为有个信念,才让他走到现在。
“但这次的事情...带给他的打击是异常巨大的,一定要好好看着他。”Gwendolyn再次叮嘱。
再回到房间里,宋言倾抱着腿坐在床上,头抵着双膝,后背一抽一抽的。
洛林秋坐在他身边,手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休息好不好?”
宋言倾始终不抬头,双手抓紧了被子,哭泣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为什么,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她为什么要害死宋明旭的妈妈!”
洛林秋也终于懂了宋明旭死死不放过他的原因。他本该恨的人是何霜,虽然何霜早已不在,但他的这份恨意并没有消失,而且他没办法做到相安无事,他失去的是他的妈妈和双腿,所以他只能去恨宋言倾。
宋言倾没有错,宋明旭也没有错,他们都是无辜的受害者。
宋言倾得承受知道事情真相后带来的痛苦,因为何霜是他的母亲。
而宋明旭比谁都要无辜,因为何霜的疯狂和自私,他在最肆意轻松的年纪,失去了疼爱自己母亲,也失去了双腿,无法站立起来。
“抬起头来看我。”洛林秋说。
宋言倾缓缓抬起头,他满面泪痕,眼睛浮肿着,眼白里尽是红色的血丝,“我原谅不了她,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我对宋明旭说的那些话......现在想到就令我作呕!”
他知道宋言倾其实一直很在意自己的出生,在面对宋明旭的时候更是如此,现在又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宋言倾更加自责愧疚。
洛林秋用手拭去他的眼泪,说:“这不关你的事,你并不知情,你不要把你妈妈做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Gwendolyn的电脑被砸坏了,但插在上面的U盘还完好无损,于是洛林秋看了一遍视频。何霜最后说‘他不算什么’的时候,让他感到无比心寒,也让他知道何霜究竟有多冷血。
之前虐待宋言倾的事,他还能为她找个心理有问题的理由,但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她就是冷漠自私的人。
父母都是爱孩子的,但也存在着少数反例,这本该是极少的例子,而宋言倾很不幸就是其中一例。
“不!他恨我是应该的,他本该是很幸福的,却成了这样,他到底该有痛苦,我弥补不了他!”宋言倾抱着头哭诉着,心里充满了罪恶感和愧疚感。
曾对宋明旭说狠话的场景历历在目,想他当时肯定觉得恶心极了。
宋言倾一旦自责起来,就没有办法劝慰,洛林秋也没办法,他只能极力抚慰他的情绪,将他抱着,让他感受暖意。
“靠在我身上,你要记得,你还有我,有什么情绪,尽管在我身上发泄出来吧,言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