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拾比他大四岁, 成年后对比不明显,十多年前却很明显。
十一岁的宣从南在十五岁的顾拾面前是儿童。
他小巧, 漂亮,精致得像洋娃娃。
有人抢宣从南的玩具,他相信爸爸的话没错, 勇敢反击, 哪怕一个人打几个失败了, 表情顶多有点委屈。
对此顾拾问过他:“你怎么不哭?”
宣从南说道:“我妈妈就不哭。”
顾拾又问:“你是不是不会哭?”
宣从南说:“我妈妈就不会哭。”
有一次某个医生为了让宣运霆看到宣从南哭泣的成果,以此留住治疗宣从南的长远机会,偷偷掐他。
他的指甲修得很整齐,但略长, 拇指和食指指甲深深陷进宣从南柔嫩的胳膊的肉里。
“疼€€€€!”宣从南小脸扭曲起来,大喊抗议道。
易留痕的体质很快让被掐的地方破皮红肿,宣运霆及时赶过来, 抱住红眼眶的宣从南, 大发雷霆道:“我同意你和我的孩子单独在一起是让你和他尽快熟悉起来,你怎么敢虐待他?!”
医生觉得没用多大力气, 谁知在宣从南身上这么明显:“他眼睛红了,快哭了啊,难道这不是一种......”
“我从来没见过哪种治疗方案是以虐待孩子为主的,他情绪淡漠就让他疼吗?”宣运霆下逐客令, “我会和贵院好好说明你的治疗方针到底有多离谱。”
他冷漠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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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从南的眼泪坠落得过于汹涌, 以至于顾拾手足无措, 伸手接住的每一滴都让他觉得灼烧。
一个只往里面蓄水,却不从往外发泄的容器,终有爆炸的一天。
此时宣从南就是这个容器。
22年的眼泪在他身体里达到极限,一朝爆发无可修复。
“囝囝......囝囝......”顾拾一遍一遍地低声喊道,恨不得替他承受极悲情绪。
一声短促的泣音难耐地从宣从南喉间溢出,这瞬间他意识到人类可以放开声音哭泣。
宣从南单手掩面挡眼睛,肩膀一下一下地耸动。
一声接一声的哭泣像精灵的呜咽。
眼泪太满了,从指缝里流出来砸到脚底的地板上,好像油画上面的星星。
“囝囝,宣叔叔不会想让你以这样的方式学会哭的。”顾拾哑声说道,轻轻拭去他脸上的眼泪,“不过他肯定很高兴。”
脸颊被一双温柔的大手捧起来,宣从南自泪眼朦胧里看顾拾无措的表情:“我们结婚了。”
顾拾道:“嗯。对。”
“你应该跟我一样喊爸爸妈妈。”宣从南音色哽咽,但每一个字都特别清晰。
顾拾眼睛通红:“嗯。”
他又说一遍:“爸爸不想让你这样学会哭......别哭了囝囝。”
宣从南道:“顾拾。”
顾拾:“嗯?”
宣从南问:“我们之前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