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着他的手说。
在雾霾弥散的空间里,总会让人产生虚幻而漂浮的错觉,周围的声音或远或近。
“或许……”应观辞的声音在雾霭中也显得有些空荡,好像他说出这句话时内心也充盈着迷惘,“双月只是您的其中一面,我可以恨您恨得理所当然,但很不幸的是,这不是您的全部。”
不是她的全部?
释千隐约能摸到这句话的意思,但又不甚清晰。
如果从杜鹃会总部见的那一面开始,应观辞就注定要追寻某种途径的永生,那他的确能见到她的“全部”。从第一次睁开眼,到一次次地登陆游戏,再到现在出现在他的面前。
“双月”不论做什么都没能影响《面目全非的爱》,因为达成结局的“唯一条件”或许是见证她以人类之躯降临的全生命流程,而在这一流程内,她反而恰好无法进行干预。
“也或许……”
短暂的停顿过后,应观辞又一次开口:“因为爱和恨本身就不是反义词吧。”
他迷惘的声音又逐渐变得清晰,还带着些苦笑的意味:“所以,我并不是因为无法摆脱您而感到痛苦。只是……如果我爱您,那就是背叛曾经的自己。所以我才想要一个‘迫不得已’,就像曾经被您胁迫做出的那些事一样,不需要我自己做出选择、更不需要负起责任与亲自面对。”
猎异队的一员已经抵达可见范围的边缘,释千松开了压着应观辞的手。
应观辞在她面前褪下口罩和手套,似乎是为了表达坦诚,以证明他所言不假,但这不代表他能接受在别人面前也如此,释千刚才压着他,只是想给他一些压力把话说明白,倒也没有想让他在别人面前感到不堪的意思。
但释千虽然松开了手,应观辞却并没有继续戴口罩,而是在短暂的犹豫过后将手垂了下去。
随后他看向来人的方向,轻声开口:“可是我的一生好像都在为了不背叛曾经的自己而活,很久没有为当下的自己活过了。”
声音很轻,与其说是叙述,反倒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释千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走至迷雾边缘的队员已经突破了可见范围的上限,身影彻底出现在视野范围内。她一偏头,便认出那是刚才和余队聊天的甘孟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