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峻地看着壮阔的竹海,深深浅浅的绿却无法掩去他眼中的阴暗。
他的脑海里至今还残留着那场火势,巨大的火舌一下子吞下了他最亲的人,年幼的他无助地喊着爹、娘,可是没有人回应他,他听到的只有一声声凄惨的笑声,那笑声中掺杂了解脱、快乐……
一对被逼着成婚的男女,互生厌恶,最终这把火将彼此的厌恶烧成了灰烬,而他,他们的独子,由爷爷和奶奶养大。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比谁都要厌恶,宁可独活一世也不愿重蹈覆辙。
余欢兮怯怯地伸出手,并不知他在想什么,认为他还在生气,她不知他生什么气,但她直觉认为跟自己刚才那番话有关,「顾公子……」
顾上溯赫然回头,眼里浓重的悲伤来不及收起,赤裸裸地被她瞧得一清二楚,令余欢兮一怔。
顾上溯垂眸,良久后嘴角微微弯起,「这片竹海当真是壮阔得令人心绪澎湃。」
听到他平稳的声音,余欢兮知道他已经整理好他的情绪,她不由感叹这个男人极强的自制力,她就这么扬着下颚,出神地望着他。
顾上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遂侧过头看她,她的眼神迷离,小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那副丢了魂似的模样让他笑出声,他的笑声震醒了她。
余欢兮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她红着脸没有追问他是否生气,「这儿真是漂亮,呃,不如找一个地方坐下吧。」
看她极力要粉饰太平,偏偏她的耳根都红了,非常没有说服力,顾上溯笑着赞同,「好。」
竹海的入口有一座石亭,他们走了进去,秋景和小东快速地擦了擦石桌和石椅,伺候他们坐下。
秋景把食盒放在桌上,将一道道精致的点心和一壶茶水摆在桌上,顾上溯看着这行头,瞅了她一眼,「余小姐倒是想得周全。」
余欢兮笑了笑,「顾公子请用。」
顾上溯看着点心,转头对着小东说:「取一壶桃花酒来。」
余欢兮这才发现小东身上背着一个竹篓,她看着小东放下竹篓,从竹篓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