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像被打碎了,又重新拼起。
数不清的伤处仿佛拉成了一张细密无缝的刀网,从头到脚,给她感受凌迟。
于是唤声被扭作闷哼。
庚野惊觉直身,第一眼就看见满身伤处和淤青的女孩眼窝里饱含上泪水,湿透了她睫羽,然后晶莹滚落。
大概是觉着丢人,别枝将头往墙里扭开。
那句“很疼吗”都不必再问,再问都显得残忍。
少年指骨在老式病床的铁栏上捏紧,金属弹簧被扭曲出令人牙酸的动静。
他给她递水,给她插上吸管,给她擦额角的汗。
直到最后那些痛意被麻木平息。
他问了那天她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谁干的。”
少年嗓音沙哑,透冷,像是粗粝的砂纸打磨过尖锐凌冽的冰。
别枝拿还疼得带颤的眸子轻轻看了他一两秒,看见他眼底那片纯粹的黑:
“……我自己摔的。”
“……”
从十几级的楼梯上滚到最后一节台阶下,头破血流,浑身擦伤,进急诊,昏迷了五六个小时,检查完送回来后,身上还有数不清的伤口和淤青——
一不小心就能要了她的命。
她说是自己摔的。
庚野停住,就连他身后天边的晚霞似乎都被按下过一秒窒息的休止键。
然后像无事发生。
他低头,给她把冷敷伤处的融化了的冰袋轻柔地拿起,换上床下保温箱里的另一袋。同时,那人语气散漫又懒怠地玩笑:“我就说,你小脑没长好。”
别枝以为这件事结束了。
直到一周后。
高三生专属,期末考试后也不能放假的自习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