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泽放缓声调:“我不忍心,我也不忍心,我们负担不起。”
“撒谎。”他这么理智,除了开始的震惊,之后所有的话都是利害分析,她才不被他骗。
“李明澜,我不骗你。”
“我不信你。”
“你想怎样?难道你要将孩子生下来?”孟泽发现,比起他,她的胆子更大,她没有考虑过两人的处境,她只坚持,这是她的孩子,“我们是过江泥菩萨。”
她不知道要怎样,但她喜欢孩子,她转身要走。
他拦住:“发生这件事,是我不对,李明澜,解决问题需要冷静。”
他就是太冷静。李明澜绷着一股劲:“我是人,我有感情,我会犹豫,我会难过,而不是像你一样,将一个孩子当成一道数学题。”她跑出门外,把门摔得砰砰作响。
她飞快冲下楼,险些撞到一个邻居。
孟泽追出来,又差点撞到这个邻居。
邻居拦住他的去路,教训说:“年轻人,走路要长眼睛。”
孟泽和邻居道歉,再下楼时,已经不见李明澜的踪影。
阳光推着乌云,乌云被烧出一个洞。斑驳的光将洞口越撕越大,天空的底色由灰渐渐变淡。
阴转晴,万物被涂上白蜡,却若死灰。
*
李明澜知道自己冲动,她也给自己冷静的时间。
她不出去,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画画涂鸦。
孟泽被龙正初传染了似的,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过来。
她不理。
他继续打。
过了两天,李明澜觉得冷静的时间够了,这才和他谈。
“李明澜,你考虑得怎么样?”
李明澜侧坐在椅子上,抬起双腿,单手抱住双膝,她蜷缩着:“孟泽我比较笨,我想不通。”她不敢去想,如果留下孩子,她的未来在哪里?一旦没有孩子,她和孟泽又会怎么样?
“既然你想不通,为什么不听我的?”
听在她的耳中,他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我想不通我的,我也想不通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