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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饭桌上。

继母段含烟抱着孩子泪流不止,那边和孩子的保姆一起告完状,这边又假惺惺地劝丈夫不要发怒,大过年的,池潇可能只是无心。

池延鹏生起气来非常可怕,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池潇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拒不承认,说辞也一句未变。

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令池延鹏更加恼火,他感觉自己身为父亲的权威被挑衅,非逼着池潇低头认错不可。

池潇终于也被激怒。

他的生活已经压抑至极,他在这团压抑的东西外边造就了最坚固的保护层,既保护自己也保护他人,然而,即便如此,还有人非要打破这层坚硬的铠甲,让里头所有积郁、所有怨恨喷涌而出。

“是啊。”他冷笑,“我确实非常讨厌他俩,我刚才应该掐死他俩的。”

“啪”的一声,他脸被打得一歪,身子晃了一下,仍站得笔直。

池延鹏让他滚。

池潇点头,只拿了一件外套,其他什么也没带,在家家团圆共享天伦的冬夜里,大步走出了家门,孤身闯进风雪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漫无目的地走到高中附近。

这片区平常治安并不差,只是时间点很特殊,这个时候还在外边游荡不回家的,没几个正常人。

池潇转进巷子里的一家台球室。

乌烟瘴气的地方,他踩着一地烟头走进去,让前台的黄毛给他安排个球桌,黄毛瞅了他一眼,打扮像是有钱的,就带着他进了包厢。

一个小时过去。

有老主顾来了,要用包厢,黄毛进来赶人,又叫池潇付钱。

池潇手伸进衣服口袋,发现什么都没带,手机也没有。

台球室里的人凶相毕露,见池潇年纪小,就让他喊爸妈来付钱。

“没有爸妈。”池潇说,“是孤儿。”

“我操,孤儿他妈穿得起这么贵的衣服?”黄毛说着上手去拽他衣领,又拍他脸,“大过年的耍老子玩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