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养父家的电话号码。”

波澜不惊的话头,钟有初惯性地回应了一句:“近乡情怯,依然是孝心可嘉。”

她自信这话说得大方得体,至少值得一个肯定。雷再晖喝了口水。

“钟有初,你是我见过说话最狡猾的人。真话,你说得很随便;谎言,你又说得很动听。时时刻刻准备着言不由衷,却能让人觉得情真意切。精致的肢体动作,却有错位的语言表达,这不是一个演员的基本训练,你受过的教育一定非同一般。”

这样尖锐的评语像一道惊雷劈向钟有初的心脏。她确实被深刻地打击到了,于是抱起双臂:“过奖,只是因为受到了睡前故事的荼毒。”

“愿闻其详。”

“父母都会用‘狼来了’和匹诺曹的故事来激励孩子说真话,但我就不这么看。世上那么多谎言,却只有两个小孩子受到了惩罚,这分明就是鼓励大家使劲撒谎。”

钟有初一摊手,让雷再晖哭笑不得。她的本性原来是由这种强盗逻辑构成。

“你希望你的故事被写成第三本童话吗?”

“那能有什么警世作用?”

“提醒世人,再完美的谎言都有克星。”

钟有初笑着擦擦手:“所谓通过微表情可以判断一个人是否撒谎的科学,在我身上绝不可能得到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