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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定宜把一碗清汤小馄饨往靳哲阳面前递了递,说,“北方人冬至是不是要吃饺子?”

“对。”靳哲阳说,“我们有句俗语‘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

陆定宜笑了笑,“我们这里冬至不吃饺子,我也不会包饺子,你入乡随俗,吃碗小馄饨。”

“好。”靳哲阳吃了一口,肉馅没了甜味,汤水也是咸咸的,显然是陆定宜特意按照他的口味煮的,他领会到心意,看陆定宜,陆定宜回视,相视一笑。

陆定宜开始动筷子,而按照她的涵养,食不言寝不语,她不再说话了,大家自觉也都安静了。

祁之乐两手捧着小碗,抿酒喝,酒细腻温润,入口绵甜,她贪了嘴,唇角偷偷扬起,暗戳戳的笑。

这顿饭,不尴尬却怪异地结束了。

靳哲阳去刷碗,祁之乐跟着陆定宜和石雅心转去客厅,然后陆定宜以切水果为理由又走了出来,特意给母女俩留空间谈话。

祁之乐坐在小时候常用的红木矮凳子上,手臂环膝,打量着客厅老旧的陈设。

气氛一直沉默着,都不知如何开口,也都不习惯掏心窝说话。

时间每一秒的流动都是凝重而牵扯。

石雅心先受不住,张了口,“你怎么……什么也不说呢?”

祁之乐低头看鞋面,也颇为懊恼,“我自己也很讨厌我什么都不说的性格,可是有个人,即使我什么都不说,他也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石雅心脸色一丝动容,“他……”停住,好像在思索如何问比较好。

酒的后劲上头,祁之乐微醺,她壮了胆,打心底里不想再跟任何人谈靳哲阳的出身和经历,不想拿着有疼痛和伤疤的过往,近乎哀求地向任何人诉说他有多好。

他的好,对她的好,她知道便好。

“妈。”

祁之乐轻轻唤了石雅心一声,“你们所有的人都是站在原地看着我融入你们的世界,只有他,是敞开怀抱接纳我进去的,所以,走向他的路会很幸福。”

她语气轻盈而坚定,石雅心禁不住瞧她,只见她望向远处,微眯的眼睛弯成一道弦月,唇边绽放着微笑。

第一次见女儿如此惬意,如此舒缓,石雅心无言以对。

对话便戛然而止了。

不知何时落了雨夹雪,回公寓时,靳哲阳向陆定宜要了把桐油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