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思源内心深处也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美人沉睡百年,荆棘围绕,容颜不老,只是美好传说。
闻人玥并没有停止生长。
原本这株幼小垂柳,长在堤边,有微风小鸟为伴,正在慢慢抽条;如今却被禁锢在一方病榻上,一困就是六年——柳树变成了美丽的盆栽,再无自由伸展的机会,只能扭曲弯折。
“聂未,我跟进了你所做过的全部病例。”应思源毕竟年长,考虑问题比较保守,“最长昏迷者不超过八个月。成功的那些自不必说;失败的——”
死亡率是百分之百。
即使病人会在麻醉中安然逝去,应思源也无法接受,宁愿她就像盆栽一样地活着。
至少他们会勤加修剪灌溉,令她岁岁常青,不致枯败。
他劝这正如日中天,所向披靡的师弟,考虑清楚:“……我们的阿玥,已经昏迷六年。聂未,我们再等等……”
“科技的进步总也赶不上病人的变化。我不认为有等下去的必要。”他要在绝佳据点,以最新科技狙击这狂妄的病魔,“时机已经成熟。”
可是这病魔着实顽固又狡猾,稍不留神,子弹便会击中人质的眉心。应思源又动心,又担心:“即使有器械,你没有训练有素的医疗团队,如何开展手术?这不是一个人的英雄主义。”
“整个团队已经准备就绪,下周抵埠,由我主刀。”当然,一旦失败,他们不会承认做过这台手术,“麻醉师用我们自己人。”
应思源想了又想,终于道:“好。你需要我做什么?”
拿着电话的聂未站在办公室的窗边。
六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医院已经建起了三十六层的新外科综合大楼,神经外科位于第十八至二十层,分为七个区,共有四百六十三张病床。
十九楼的第五区由聂未带领两名医生负责。
“聂未,你需要我做什么?”
他对师兄说了三个字:“支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