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波勞頓,武貞錦許久沒能盡情沐浴過,夜裡坐進寬闊的浴桶內,武貞錦終於解瞭滿身疲乏,任由赤玖替她擦身。
“小姐,奴婢今天下午在府裡打聽瞭一番。殿下潔身自好,日常都是啓荀和肅瀟等人近身伺候。現下府中還沒有開臉的通房,殿下身邊幹幹凈凈、清清白白,倒是給您省瞭不少事兒。”
武貞錦倒是不在乎這些,高門大戶,尚且有些齷齪秘辛,諾大的皇子府,又怎麼會如表面上這般幹凈。
她雖對韓聿有幾分真心,但也深知,他是皇子,怎會為她一人守身。
今日的清凈,不代表日後的安寧。
不過她不在乎,她所求不是後院傢宅安寧,也不想被拘束在方寸之地。她隻求能尋得那日下令屠寨的罪魁禍首,縱使身死,也要報當日之仇。
“小姐,您說咱們是不是還得進宮面聖啊?您畢竟是聖上賜婚,殿下應該會帶您親自去謝恩吧。”
赤玖從未離開過蜀地,第一次出遠門的她處處覺得新鮮,尤其是此刻她們身處皇子府,更是讓她既緊張又興奮,她一緊張便想說話,一說話便天馬行空,沒個遮攔。
“赤玖,這不是陳府,這是皇子府。京都世傢遍佈、盤根錯節,稍有不慎,便會出差池。我雖是未來的皇子妃,卻也不知是否能自保,所以你更要謹言慎行,明白嗎?”
赤玖見屋外守夜婢女們的身影映在紙窗上,便知此處處處受人監視、敵我難分:“小姐,赤玖明白瞭,以後赤玖絕不多言。”
第 34 章
旅途奔波後疲憊不堪的武貞錦難得睡個好覺,直到日上三竿才緩緩睜開雙眼,眼前茂密長發直直遮住瞭她的雙眼,令她陡然一驚,下意識推開瞭俯在她身前的陌生人,朝床榻內側躲去。
武貞錦一邊拉緊被人故意扯開的衣衫,一邊高呼:“赤玖,進來!”
端著綠豆糕的赤玖聽見小姐在屋內高呼,忙小跑著沖進屋,剛一進屋,就看見小姐謹慎的縮在床榻內側,一副尚未完全清醒,緊張萬分的模樣。
而剛剛說會安靜的等她傢小姐起身的懋寧公主則躺在地上呻吟,狼狽不堪。
赤玖忙將綠豆糕放在桌上,顧不上去攙扶摔個狗啃泥的懋寧公主,坐在床邊安撫著驚魂未定的武貞錦:“小姐您別怕,是懋寧公主,不是壞人。”
武貞錦這才徹底緩過神,攀附著赤玖的肩膀,望向氣鼓鼓的懋寧公主,狐疑道:“公主為何要扒我衣衫?”
懋寧見她們主仆二人親熱異常,竟無一人主動前來扶她起身,隻得怏怏自地上爬起,沒好氣道:“還不是聽說你在路上受瞭箭傷,怕你一個女子身上留下疤痕,親自趕來給你上藥。”說罷,她將藥瓶重重放在桌上。
武貞錦沒想到懋寧以往總是一副刁蠻模樣,竟有如此細膩的菩薩心腸,忙自床榻上起身,湊到委屈的懋寧面前,挽著她的手臂哄到:“是我不好,我這人剛起床時總是昏昏沉沉的,你又正好在扒我衣衫,我也是下意識動瞭手,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可好?”
武貞錦見懋寧仍是不肯原諒她,還一把將手臂從她手中抽出,故意背對著她,忽然計上心頭,“哎呦”一聲,假裝扯到瞭傷口,連聲呼痛。
懋寧終是小孩子脾氣,本就氣不瞭多久,又聽見武姐姐似是扯到瞭傷口,忙將武貞錦按著坐到椅子上,擡手就要去扒她的裡衣。
武貞錦見懋寧不再生氣,笑著拉住她的手:“懋寧,謝謝你。我初來乍到,又逢禍事,本來尚有些惶恐不安,如今見瞭你,也都消瞭大半瞭。”
懋寧望著武貞錦那雙如水的眼眸和真摯惑人的面容,竟然猛得臉頰通紅,被武貞錦握住的手也覺得酥酥癢癢。她不禁心中暗自感嘆,難怪皇兄見瞭武姐姐就挪不動道,跪在父皇寢殿外兩日,也要求父皇降旨賜婚。
不過見到武貞錦背後的箭傷,懋寧心中的萬千心思也都盡數消弭瞭,她本就被嬌寵著長大,連手上劃破個口子都要鬧得人盡皆知。可是武姐姐卻不聲不響的承受如此傷痛,還堅定的與皇兄相守,想必他們定是愛慘瞭彼此。
懋寧一邊給武貞錦上藥,一邊可惜道:“我一聽說你要隨皇兄來京都,便早早與城中貴女們打瞭招呼,待你如京之後,要一連幾日為你大辦宴會、接風洗塵。可你這傷還未好全,皇兄和我怕你的身子受不住,隻得命人延後。”
武貞錦聽說有接風宴,眼神頓時有瞭光彩:“我無礙的,你都準備請誰?可擬瞭名帖?我能否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