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們往日如何行事,有什麼約定俗成的規矩,在我這裡統統行不通。此事隻當是給你們個教訓,若日後再讓發現,我定嚴懲不貸,絕不容情。”
“是,屬下明白!”
送武貞錦回府的綠領衛一路上神情肅穆、寂靜無聲,行至半途,自遠處飛來一隻肥碩卻靈活的信鴿,在半空盤旋,為首的綠領衛機警的擡起手臂,那信鴿嫻熟的飛入他的手中。
信鴿腳上系著竹筒,綠領衛抽出竹筒中的信箋,飛快閱讀,隨後自懷中掏出簡易的紙筆寫下回信,放回竹筒之中,這才拍瞭拍信鴿的翅膀,信鴿便機靈的飛走瞭。
緊接著轎輦的軌跡便發生瞭變化,赤玖發現他們此刻改換瞭路線,似乎不是朝著陳府方向行進,跟在轎外隱約有些不安,低聲隔著轎簾回稟道:“小姐,這似乎不是回府的路。”
武貞錦正在閉目養神,聽瞭這話,這才緩緩張開雙眼,此刻她神情如常,輕聲回道:“無妨。”
赤玖隻得盡力暗自記下他們行進的路線,眼看著轎輦自一座奢華府邸的後門進去,在蜿蜒曲折的後院饒瞭許久,半晌才停在瞭一處華美非常的暖閣前。
隨後綠領衛有序散去,一個神情和緩的嬤嬤迎上前來,擡手替武貞錦撩開轎簾:“武小姐,請下轎。”
武貞錦輕啓雙眸,似是剛剛醒來,眼神卻格外清明。
嬤嬤帶著武貞錦進瞭暖閣,暖閣中已經備好酒菜,武貞錦被安排在瞭上位。赤玖在門口吵嚷著要進去,幾個丫鬟半是恭敬半是威脅的阻攔著,不肯讓她挪動半分。
武貞錦接過嬤嬤遞來的溫帕子凈手,隨後心安理得地接過婢女遞過來的暖茶,緩緩撇去茶沫,輕啜一小口,唇齒留香:“赤玖她膽子小,還要勞煩嬤嬤費心。”
嬤嬤是個人精,垂首陪笑:“姑娘安心,奴婢自當好好和赤玖姑娘解釋。”
說罷,屋內衆人緩緩散去,那嬤嬤親自出門去和赤玖交談,屋外赤玖的吵嚷聲很快消失瞭,屋內頓時靜瞭下來。
武貞錦放下茶杯,打量起屋內陳設,這暖閣不大,屋內陳設不似今日畫舫那般豪奢靡費,反倒是顯的古樸雅致。
墻上掛著幾幅山水字畫,比較吸引武貞錦的是掛在正中的一副字:
“民為邦本,本固邦寧”
她反複呢喃瞭幾遍,瞭然的開懷展顏,她就知道,身處權力中心,沒有人能心如止水。但凡沾瞭爭權奪利之心或是體恤百姓之意,日後的帝位之爭,他就絕對不可能置身事外。
屋內的熏香清甜安神,分散在四處的暖爐將屋子烘烤的暖洋洋的,此刻她隻著單衣,呆久瞭竟然微微出汗。燥熱之意漸盛,她兀自走到窗邊,緩緩推開窗戶,一股冷風夾雜著冬日的梅香撲鼻而來,反倒有瞭幾分意趣。
韓聿匆匆趕來,推門就見武貞錦坐在風口處遠眺,趕忙解下身上的大氅,上前將武貞錦緊緊裹好,隨後又轉身將窗戶關嚴,這才回身關心:“這麼冷的天,凍壞瞭身子怎麼辦?”
說罷,他心疼的去抓武貞錦冰冷的手,武貞錦尚不習慣與旁人肌膚相親,下意識要躲,韓聿先是一愣,隨後面具下的神情瞬間冷瞭下來,竟不似以往的君子之態,不顧武貞錦閃躲的動作,主動抓住瞭她冰冷的雙手,安放在他暖熱的手心。
“為醫者,難自醫。縱使你的醫術再高,懂得的調理之法再多,若是不肯悉心照料自己,難免還是會時常病痛纏身。”
韓聿一邊說著,一邊不停用手輕輕揉搓著武貞錦冰冷的指尖,韓聿長久習武,身健體熱,不多時便將武貞錦的手捂熱。
常年四肢冰涼的武貞錦似是被這一股暖意安慰,漸漸接納瞭韓聿的觸碰,許是因為難得手被捂得熱乎起來,連手指相接的觸感都變得越發清晰起來,讓她冰冷的耳垂微微充血泛紅,暴露瞭她此刻緊張的內心。
韓聿也發現瞭武貞錦鮮血欲滴的耳垂,心知她此刻羞赧,不該露出欣喜模樣,驚瞭她,可是他卻欣喜難耐、唇角勾起,剛才的陰霾情緒一掃而光。
武貞錦察覺到他的欣喜,頓時又氣又羞,想要抽回雙手,卻被韓聿緊緊抓住,不肯讓她逃離,她越發羞紅瞭臉,難得慌亂起來:“殿下,您先松手吧。這大氅在屋裡穿,實在是太熱瞭,我要脫掉它!”
眼見武貞錦不似以往面色蒼白如紙,此刻難得氣色紅潤起來,韓聿越發高興,竟然一把將她摟進懷中,俯身將下巴搭在武貞錦肩膀,冰冷的面具觸碰著她似著火一般的耳垂,冷熱相接,武貞錦竟微微打瞭個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