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武貞錦便很快沒瞭聲音,今日太過疲憊,她竟說著話的當兒,直接睡瞭過去。
韓聿為她掩好被子,輕聲道瞭句:“武姑娘,好夢。”
一夜無夢,清晨的朝陽刺在韓聿緊閉的雙眼,讓他早早清醒。一顆頭顱緊緊倚在他的懷中,他下意識驚慌的挪動身軀,懷中的武貞錦似乎十分不滿,摟住他腰肢的手臂越發收緊,想要將懷中的“枕頭”完全掌控。
韓聿不敢擅動,僵直瞭身軀,躺在蕎麥圓枕上平複呼吸。他一邊平複心情,一邊擡手替武貞錦擋住瞭映射在她眼皮上的刺眼陽光。
韓聿的心瘋狂跳動,懷中的溫度令他心神激蕩。
直至聽到門外有人走動的聲響,韓聿才猛然醒神,他們現在借住在張公子傢中,這種曖昧的場景若是讓張公子看瞭去,可徹底解釋不清瞭。
韓聿小心翼翼將武貞錦的頭放回枕頭上,輕手輕腳下瞭床,轉身將自己的被子壓在武貞錦的被子上,這才開始穿外衫,準備出門會會這位久居深山,卻白白凈凈的張公子。
“韓公子,醒瞭?”張祿將手中的粥放在桌上,又笑瞇瞇說道,“洗漱的水我燒好瞭,你端去給弟妹洗漱吧。”
韓聿沒有急於一時,反倒坐在瞭竈火旁,一邊往火坑中添柴,一邊漫不經心問道:“張兄一直自己住嗎?這山中寒冬難熬,為何不下山尋個好去處?我見公子屋內擺滿瞭各類典籍、著作,想必文采斐然,為何甘心避世呢?”
張祿似乎早就有瞭答案,嫻熟的張口解釋:“傢父是前朝舊臣,為瞭躲避新君追捕才不得不隱居山林。日子久瞭,新君似乎不再在乎傢父這種前朝之人,也就不再費力追捕。可是我們卻早已習慣瞭山中悠閑自在的日子,也就在林中常住瞭下來。前幾年傢父離世,隻留我一人在林中生活,我就時常下山用打到的野味換些生活所需,也算樂得其所。”
“我昨日在書桌前偶然看見公子的文章,裡面的內容針砭時弊、內容詳實,一看便知公子博覽群書、見微知著。”
說罷,韓聿定睛觀察張祿的神情,見對方神情自若、不卑不亢,出聲提議道:“不知公子可願意下山,到我府中小住?”
見張祿神情依舊淡淡的,韓聿接著說道:“張兄,以你的才華,在山中瞭此殘生,埋沒瞭。”
“我無心政事,亦不願入世參與紛爭。”
武貞錦收拾停當,推門而出:“若張兄當真不願參與世間紛爭,又為何會寫下這些文章呢?朝代更疊乃順應天道,現如今胥朝已經立國十六年,早已與兄長和伯父避世之前判若兩樣。兄長偏安一隅、一葉障目,如何能隨意判斷呢?”
“好伶俐的一張嘴,韓小弟,平日裡沒少被弟妹訓斥吧。”
見張祿不願接話,他們二人隻得落座,再另尋他法。
剛放下碗筷,就聽見門外傳來陣陣呼喚:“小姐!你在哪兒啊?赤玖來尋你瞭!您若聽見瞭,就回應一句呀!”
第 10 章
赤玖淒厲的呼喊聲在山中回響,無數侍衛的高聲呼喚緊隨其後,自山中四面八方傳來。
“稟侍衛長,屬下在山崖邊發現瞭一個裝滿草藥的背簍,山崖下亦發現有人滾落的痕跡。”
聽到這裡,肅瀟不禁緊皺眉頭:“雪天路滑,讓下去搜尋的兄弟們註意安全。”
“是!”
赤玖一看見背簍,頓時欣喜萬分,轉頭卻看見一衆侍衛朝著山崖下小步跑去,頓時有種不安的預感:“這是我傢小姐的藥簍,怎麼在這裡?我傢小姐掉下山去瞭?”
赤玖一口氣沒有喘上來,差點昏厥過去,還是啓荀機警,及時扶住她,才沒讓她失足墜下山崖。
肅瀟心直口快:“說瞭不要讓她來,除瞭會哭天搶地,沒有一絲用處。她和她傢小姐一樣,隻會惹是非、拖後腿。”
赤玖聽瞭這話,頓時氣的火冒三丈,捂住胸口順氣後,直接對著肅瀟破口大罵:“你才隻會惹是非、拖後腿呢!我傢小姐冒雪進山為瞭什麼?還不是為瞭替你傢殿下尋得神藥藥引——弦沫草!我傢小姐一連七日挑燈夜讀,破譯神藥殘方,甚至不惜以身試藥,幾次險些中毒,落下病根。如今到瞭你肅瀟口中,倒成瞭我傢小姐的不是瞭?你們當真是不識好歹、狼心狗肺!”
“赤玖,道歉!休要胡言亂語!”
武貞錦剛被韓聿攙扶著爬上瞭山坡,就聽見赤玖激動的與肅瀟辯駁,口中愈發沒有遮攔,隻得出言訓斥,以免她再說出些不可挽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