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願讓武貞錦繼續在洞內受凍,毫不猶豫的上手去解固定手臂的系扣,卻被激動的武貞錦起身阻攔:“你瘋瞭?本來天氣就冷,你的血再這麼流下去,你會死的!”
韓聿見她緊攥著他的手不肯松開,隻得作罷:“深山中的冬夜最是難熬,無論如何我們都得想辦法出去。”
武貞錦一隻手緊攥著韓聿的手,另一隻手在身上摸索瞭一番,見身前的香囊袋仍安然無恙,頓時喜笑顏開:“兄長之前給過我兩個改造過的彩色煙火,據說在山林之中朝著天空引爆,能引起林中人的註意。”
“我們已經深入林中腹地,山下的人看的見嗎?”
武貞錦頓時自信滿滿地笑出聲:“殿下,或許論箭術我遠不及您,可是論在野外生存的本事,您恐怕略遜一籌。”
說罷,武貞錦朝著高空射出一支她口中的彩色煙火,那煙火高高升空,在天空中炸響,的確十分引人註目,隻是時間短些,不知能不能有人註意到。
見彩色煙火順利騰空,武貞錦便拉著韓聿到山洞深處避風:“殿下,避避風吧,得救之後,您可得好好將養一段時日。”
韓聿不知武貞錦哪裡來的自信,竟然當真確信不久之後定會有人前來救他們。
“你為何說自己深諳在野外生存的本事?”
武貞錦笑盈盈的望著韓聿,眼神卻格外涼薄:“怎麼,覺得我一個閨閣女流,就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嗎?”
韓聿從未看不起任何女子,也從不覺得女子就該被囿於深閨庭院:“不是的,我從未這樣想過。誰說女子一輩子隻能有女兒、妻子和母親這三種身份,她們若是願意,大可以成為夫子、掌櫃、官員、武將,她們本該有更多的可能。”
隨著韓聿的話越說越多,武貞錦眼中的寒霜才漸漸消融:“二殿下當真與衆不同,還望殿下牢牢記住這些話,若有朝一日殿下掌權,莫要忘瞭有多少女子被迫圈在深宅大院中虛度一生。屆時,還望殿下垂憐”
武貞錦話還沒說完,一個白面書生樣貌的男子突然出現在洞口,對著洞內高呼:“洞內可有人呀?”
韓聿謹慎的直起身,將武貞錦擋在身後,冷靜回道:“公子,我與娘子來山中采藥,無意落入此山洞。不知公子從何而來,可方便施以援手?”
那白面書生似的男子爽朗笑道:“深冬時節,連獵戶都鮮少出來捕獵,兩位冒著風雪進山,實在不夠明智。且稍等片刻,我去取些麻繩,拉你們夫婦上來。”
韓聿見那書生相貌儀表堂堂卻在言語中透露著生於荒野的放蕩不羈,不似大奸大惡之人,這才出聲回應:“有勞公子!”
出於謹慎,避免讓武貞錦獨自一人面對陌生男人,韓聿率先爬上洞口,這才在男子的幫助下將武貞錦從洞底拉瞭上來。
韓聿單手虛摟著武貞錦的腰肢,擺出一副深情款款、夫妻情深的模樣,這才轉頭跟男子道謝:“在下韓聿,謝過公子的救命之恩,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這白面書生回話前深深望瞭一眼武貞錦,見她微微頷首,這才報上姓名:“在下張祿,就住在不遠處的木屋裡,傢中世代以捕獵為生。若是二位不嫌棄,今夜就先到我的木屋內小住,待天亮再尋出路可好?”
第 9 章
張祿舉著火把走在前面,時常提醒他們二人小心腳下:“我起初聽見聲響,還以為自己幻聽瞭呢,畢竟入冬以來,山中就沒見過其他活人,我一個人在山中也憋悶的緊。要是你們夫婦不著急,可以在我這裡多住些時日。”
雖然武貞錦給赤玖留瞭書箋,說是要進山采藥,傍晚就回。可如今夜色已深,她和韓聿皆不知所蹤,山下的人不知要急成什麼樣子,若是他們一連幾日不見蹤跡,難保赤玖他們不會將事情捅到陳府和宮中,屆時隻怕難以收場。
“多謝公子好意,隻是我與夫君此次出門匆忙,並未給傢人留口信,隻怕耽擱久瞭,傢人擔心。因而不敢長時間叨擾,待明日清晨,我們就啓程回傢瞭。”
臨近張祿的小木屋,裊裊炊煙自他們頭頂飄過,韓聿這才明白,為何武貞錦剛剛如此篤定,待她發射瞭彩色煙花,定會引來人前去救助他們。
張祿十分熱情的將晚飯分給他們一份,又因韓聿與武貞錦以夫婦相稱,固執的將他的臥房讓瞭出來,分給他們夫婦住,自己則跑到另一間小木屋裡湊合一宿。
武貞錦今日在外凍瞭一整日,早就已經疲乏至極,好在一切都按部就班、如她所願,才不枉她盡心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