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只接近人的半身高,有拆过的痕迹。
昏暗的角落里,纪淮周曲着一条腿,身形颓唐,席地在大纸箱和墙角围出的逼仄空间。
他垂着脑袋,狼尾发没扎,散乱在脸前,形象和这破败的老房子倒是有几分和谐。
他腿边有一坛白酒,坛子已经空了。
白天随手买的,这小镇子又偏又荒,连个烟酒行都没有,只能买到这种陶土坛子的酒。
好就好在,他就算死在这里,也没人打扰。
湿润空气由夜风带进房间,稀释了呼吸里的酒精味,扔纸箱上已久的手机亮屏,响起震动声。
纪淮周一动不动,没想管,由着它震了静,静了震,但这通电话似乎不等到他接就永不休止。
反複几回后,纪淮周才终于烦了,一把捞过手机,语气因醉意而情绪化,嗓子也被酒精麻痹得低哑。
“说。”
“阿玦。”周清梧声音有些着急,没了平日的冷静:“你回来一趟吧?宝宝出了点状况。”
纪淮周没回应,下意识皱眉。
周清梧在电话里解释说,许织夏应激反应,把明廷的手咬到出血,她原本就有心理障碍,何况是新环境,轻易会受到刺激。
“你姨夫倒没事,就是宝宝应激了,一直发抖,躲在窗帘后面不愿意出来。”
“问过医生,宝宝太小,不建议直接注射镇静剂,尽量让她自己把情绪稳定下来,但我们不好做什麽,怕再刺激她。”
纪淮周听着,缓缓睁开发丝后闭合的眼。
周清梧接着说:“后来我问她想不想见你,她才平静一点……怪我今天都在学校忙,没有好好陪她。”
“小姨也是没别的办法了,阿玦,你就当再帮帮小姨,我叫陈伯开去棠里接你,好不好?”
纪淮周没立刻回答,回想起离开别墅前,他坐进车里,和那小姑娘对视的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