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鸡又下了一个蛋,刚好能用来炒香椿,”香秀接过篮子说。
晌午的饭食吃的简单,一盘香椿炒鸡蛋,一碟子腌笋,拌了点糟油,还有没吃完的粢饭糕,囫囵着吃了一顿。
日子便在逐渐暖和的天里,一日日过去,香秀摘了十来日的茶,欢喜拿了钱,转而下了田,在田间忙碌着。
在立夏前一日,香秀泡了茶,又煮了碗阳春面,汤头用猪大骨吊的,淡淡的一点油花。
喝了茶,吃了阳春面,春天便也过去了。
到了立夏,香秀一早起来掀开锅盖,锅里的鸡蛋一个个染成了深褐色,每个茶叶蛋上都出现了裂纹。
她特意敲碎的,这样才好入味。
水生这时从屋外进来,放下一筐南烛叶,低头扯着自己衣服上黏着的苍耳说:“路上碰见二姑,她家要捣麻糍,做些乌饭麻糍,阿秀你吃不吃,吃的话我拿去叫二姑一同捣些来。”
“家里还剩一点糯米,都拿去捣了吧,”香秀剥了一半的鸡蛋壳,把它塞给水生,“捣几张乌饭麻糍就成,其他只做白麻糍,浸了水还能放会儿。”
“成,我等会儿去,”水生三两口吃完一个鸡蛋,拉了香秀的手出去,“称重去,先给你称。”
立夏要称重,何家父母早前在时,曾置办了个大秤,挂在房梁上的,秤鈎上挂了一把凳子,麻绳穿过凳腿,有些高。
水生抱着香秀坐上去,她手紧紧抓着两边的麻绳,仰头看他打秤花。
“一百零五斤,”水生笑道,香秀才不信他,哪家没出嫁的姑娘称重,都要说“一百零五斤,员外人家找上门…”
香秀恼他,作势要下来,水生搭着她的背说:“八十八,太轻了,你要多吃些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