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自己当心点啊,我们一把年纪说的你也没兴趣,不然找雅欣她们玩去。”
“知道,您别操心,我心里有数。”
苏念一路往前,準备在家属院里寻个清静处自己转转,等走到一棵槐树下,刚準备坐着歇歇,就听见一阵脚步声袭来。
“念念。”是赵和平的声音。
苏念坐在槐树旁的石阶上,擡头望去:“和平哥,吃过了吗?你也出来散步?”
“念念。”赵和平面目严肃,全然没有往日的风度与松弛,看着苏念像是看着一个涉世未深,被欺骗的无知少女,“你跟那种人还有往来?看起来还很熟悉,竟然是比我们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还熟。”
赵和平从前没说,可心中的嘀咕是有的。苏念自打回城后便不如小时候那般与朋友们走得近,他几次三番想组织大家多聚聚,苏念总是表现得不太热络,这样自然不好。过去碍于情面没法多说,可现在看苏念和谢晖关系亲近,赵和平心头的火气便上来了,一番话夹枪带棒,话里话外的意味明显,听得苏念皱起眉头。
“和平哥,什麽是那种人?”苏念站起身,直直看向赵和平,语气严肃,“我们大家不是同一种人吗?有什麽区别?”
“怎麽没有区别!”赵和平昨日见到苏念和那个男人有说有笑,那副笑靥如花的模样竟然是从没见过的明媚,生生晃了他的眼。
他当即找人去调查了那男人,得知他叫谢晖,竟然是从苏念当初下放的地方来的,现在在货运码头当搬货的临时工,一个月工资才五块钱。
这样的人,赵和平压根看不上,可这样的人能和苏念有说有笑,更令他挫败。
“你是松城大学苏教授的女儿,自己也是小学老师,有头有脸的,他是什麽人?一个一个月工资五块钱的临时工,每天扛着货物搬得一身汗臭的人,你跟他走那麽近也不怕别人笑话你!苏念,你清醒一点,也许你下放的时候和他认识,他是不是对你献殷勤?这样的人浑身都是小心思,就是想攀着你,指望着你回城后再贴上来,利用你…”
“赵和平!”苏念冷着脸打断他的话,口中是难得一见的严肃与冷厉,“你没有资格这麽说他!你以前不t是这样的人,怎麽能凭着想象就随意武断地评价,诋毁,看不起别人。”
“苏念,你真是疯了!”赵和平平静而阴沉的脸上似是皲裂出一道道裂缝,露出气急的狰狞,“你为了那麽一个一无是处的人不管不顾我们的情谊了?你别忘了,谁才是跟你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们认识了多少年?你又跟他认识了多少年!难不成你真想和他在一起?他有什麽,靠着每个月五块钱的工资,让你吃糠咽菜吗?还是说,你还要挣钱养着他?苏念,你什麽时候这麽天真了,为了一个要什麽没什麽的男人,什麽都不管不顾了?就算你愿意,你爸你妈能同意吗?你们家吃了那麽多年的苦,你觉得你爸妈会放任你选择那样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跟着他继续吃苦?”
赵和平被苏念的态度气到伤到,一脸受伤神色,他是万万想不到,苏念会为了那麽一个处心积虑的男人对自己这种态度。
明明是自己和她认识了二十来年,这样的情谊居然比不过这种半路认识的人?
“吃苦?”苏念轻笑一声,“你不懂,你没有经历过,更没有资格评判我们有没有吃苦。”
我们?
赵和平深深地看了一眼苏念,同时冷笑一声:“你跟他是我们?你倒好,把我,把大院里其他朋友扔在一边?看起来,我们加一起都比不过他?”
这一天下午,赵和平和苏念头一回如此激烈地吵了一架。
两人不欢而散。
一肚子火气的赵和平气沖沖回到家中,坐到客厅猛灌了几口放凉的水,只脑子气得快要爆炸,仍是无法平静下来。
卫英原本在客厅看电视,她出院后仍在养伤,如今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只是腿脚不能剧烈地跑跳,走路也不宜过快。
见到儿子这副模样,当妈的自然关切:“和平,这是怎麽了?谁惹着你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和平从小到大就是同龄孩子中的老大,大家都听他的,都服他,和平也争气,脑瓜子聪明,人又义气,几乎从来不会与人起争执,在家属院中是人人夸赞的别人家的孩子。
像现在这样被气得挂脸的情况极少见。
见儿子没说话,卫英又道:“你刚出门不是说要去找苏念嘛,总不能跟她吵架了吧?”
苏念瞧着更是乖巧和气,不可能…
“对了,你和苏念什麽时候定下来?我之前让你去相亲,见见家庭条件好的女同志,你死活不答应,现在我让步了,你倒是结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