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谁也没说,将这份心情深埋心底,只有夜深人静时会冒出头来,被反複咀嚼。
谢晖默默看着她,听着她将心声倾诉,心头又酸又胀,不由得想起在胜利农场的苏念。
初见时客气有礼貌,瞧着有几分柔弱,可是她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太太的坟吓唬走一群小孩儿,清理干净坟,还撒下几片花瓣,她身上带着狠劲,敢算计陈志刚几人,敢以身犯险谋划一切,还敢为了自己亲手用石头砸断手臂…
就是这样的女人,被自卫的生长出的刺包裹着,将内里最脆弱的部分独自消化。
“做什麽逃兵?”谢晖倾身靠近苏念,覆上她轻轻放在钢琴琴键上的手,薄唇轻啓,“要是前面打仗了,我会为你挡子弹,要死也是我先死,别怕。”
苏念耳畔轻拂着谢晖低沉的话语,心头一颤,像是被什麽重重撞击,在心口撞出细小的裂缝,有些难以抑制的情绪自裂缝渗出,浸润一片。
谢晖收回手,听到暗沉的琴行中萦绕着乐曲,优美动听,起初还带着几分生疏,磕磕绊绊地奏响,可他能分辨乐曲中的情绪,渐渐开阔,似是山间潺潺小溪幽幽地流淌,直到彙入大江大河,寻到更广阔的天地。
音乐声止,苏念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释放后的酣畅淋漓:“我刚刚弹错了九个音符,最后一段的曲谱也忘完了…是瞎弹的,可是…”
她回身看着谢晖,眼中淬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好像不是那麽重要。”
第 28 章
苏念弹了一首t儿时在少年宫学的钢琴曲, 是她最后一次上台表演的曲子。
虽说脑海中关于曲谱的记忆似乎已经模糊,每个音符都像是隐约地嵌在天边,可纤细手指弹动间, 曲调自指间跳跃, 还是唤醒了她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