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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郝秀红看着闺女两条麻花辫在堂屋一甩,转瞬就没了蹤影,忙嘀咕道,“这麽晚了上哪儿去啊?”

“上回给咱们送老母鸡那家,很快就回来!”苏念一路小碎步跑出家门,待行至院门口时,突然想到什麽,又匆忙转身往屋里去,将上回大姑寄来的水果罐头给拿上,这才离开。

水果罐头在这年头是顶好的东西,农村里基本舍不得买,得两块钱一罐,在城里大多也是过年过节,或是家里有人生病了能吃上两口。

大姑寄来的水果罐头,一家人也没舍得吃,苏念想起来,有人确实受伤了。

揣着五十块钱,拿着水果罐头,苏念在夜色中赶路,时而快步疾行,时而小碎步奔跑起来,等远远能看见谢家那座土胚房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不知为何,苏念望着那漆黑一片的房子,心底总生出几分怅然,周围房屋挨着房屋,就只有这座土胚房孤零零地落在地面,周围十来米都没有其他人家。

而自己,再有一两天就将彻底离开这里,永远不会再回来。

夜色朦胧中,苏念缓步走到谢家门口,扫一眼没有上锁的院门,轻轻推开铁门,走进院子里,站在堂屋门口敲门。

上回过来,谢晖似乎不在家,她扑了空,将鸡汤和红药水放在地上便走了。

如今地上空空如也,也不知道他喝了鸡汤,擦了红药水没有。

苏念扣响木门,老旧的房门发出嘎吱嘎吱的闷响声,传进漆黑的里屋,正躺在木板床上的年轻男人耳中。

谢晖躺在床上,两条大长腿重叠搭在床边,脚上的胶鞋还未脱,整个人隐匿在夜色中,看不清表情。

敲门声持续不断,他没有动静,听到苏念在门外的几声“谢晖”时,也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