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年总算考上了一个职校,学校是阮清给他选的,在南方,商科,阮清告诉他,先学着,以后不喜欢再换。1992年后,证券、金融行业将爆发,阮明学这方面的,以后会有发展,再加上她的能力,一定能让阮明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四周人潮拥挤,阮清闻到黏腻的汗水的味道。因为这个时间点上飞机还不是很便捷,阮清没办法带着阮明坐飞机,所以只能陪着他一起坐了火车。
到了火车出口站时,阮明率先举起手挥了挥手,脸上眼见地开心起来。
“沈哥,这里。”
阮清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很精彩。以前可是从来没听过阮明叫人家“哥”的,这怎麽一下就叫上“哥”了。
阮清内心腹诽着走上去,在少年——如今已经是青年人——穿着很简单的黑色t恤儿,下面是蓝色牛仔裤,包裹着一双大长腿,面容随和平静,阮清远远瞧见他,就觉得像是浑浊空气里滴入了一滴清水似的,特别清凉。
对此,后来宋扬给出的评价是,“你就是觉得人家长得帅而已。”
帅是真帅,他也看见了阮明和阮清,朝他们挥了挥手,脸上有柔和的笑意。阮清走上前去,在青年旁边,站着举着写有“阮总”牌子的微胖女人,瞧见阮清走近了,便道,“阮总,这里。”
阮清点了点头。
阮明回过头说,“姐,沈时来接我,我们一起坐车吧,一起吃个饭。”
阮清点头,“行。”
一行人往火车站外走,来接阮清的车已经等在那里,走到车边时,那微胖女人赶紧拉开车门,服务殷勤到位。
阮清坐在副驾驶位,阮明和他的“沈哥”坐在后排,阮清手肘搁置在玻璃窗上,牙齿咬着指节,眼光在看车窗外的风景,偶尔听微胖女人给她说一两句这边的情况。后排阮明倒是聒噪,一直喋喋不休,那青年人认真听着,偶尔回一两句。
这几年过年,阮清实际上有偶尔见到这青年,一次是阮清带着自己男朋友到家里来吃年夜饭。一次是阮清醉醺醺喝醉酒从外面回来和从广场跑步回来的青年碰上,那次,阮清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青年也看着她,目光柔和,仿佛此前那些夜色里,他抓着她肩膀的情绪已经早不存在,阮清当时想,嘿,小子,肯定交女朋友了。
后来就未再见过面。
这次再见,阮清发现这人抽拔得也过于厉害,个子快要到一米八了吧,身上的衣服也很潮流,应该是港岛那边的老爷子给他寄过来的,看着和周围的人就不一样。皮肤还很白皙,按理,农业风吹日晒的,不应该晒得很黑吗?
总之,可以用“漂亮”两个字概括此位青年。这样想着,阮清才突然发现,自己这一路上,竟然全在思考这位沈同志了。
阮清于是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把注意力调开了,问了旁边的胖女人司机一声,“最近这边风声很紧吗?”
女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阮清的表情,随后笑了笑,道,“没有的事,阮总,风声再紧,和咱门也没关系,阮总咱门有背景呢。”
这就是阮清很不喜欢的一点。她想摆脱陈睿好的影响,但是这背后关系网太严密了。阮清在利用他,说不好,他在背后也在利用阮清。光陈睿好他那儿子和前妻自己另外办的公司,利用阮清的经营套路,也是做下不少事情,资産一点不比阮清少。
这也是阮清的厉害处。她不是自己一个人赚钱,一心把人家前任妻子儿女也一起带着赚钱,有饭大家一起吃,有饼大家一起分。所以这麽多年,阮清和陈睿好前妻、儿子,处得都还挺好。商场真是无敌人啊。有利益,大家都是朋友——当然,另一方面,阮清也是防着一手,怕陈睿好整自己,有他前妻、儿子和自己利益一致,不管发生什麽事情,他也不能狗急跳墙。
选了一家有名的粤菜馆。坐在窗口边,外面就有江水流过,菜馆是红木装潢,头顶的木横梁上还雕着花纹,只是还是热得很,风扇也无法驱散潮气,能闻见江水里飘来的泥水气。
阮明和沈家青年在说着什麽,阮明笑起来。阮清仔细一听,原来在说球赛的事情。阮清轻轻点了点头,也是,南方开放,这边已经有这些东西了。
“姐,问你呢?”阮明突然说。
“啊?什麽?”阮清回。
阮明说,:“这次要待多久?”
“哦……,”阮清喝了口茶,风扇正好吹到她这里,发丝被风吹得黏腻在脸上,她伸手将发丝勾开,说,“……不确定呀,谈生意说不準。”
“最近有个比赛,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