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院子里住了八户人,阮清近来才知道,原来这院子地契是那位姓袁的老人家的。
人生真是多奇妙啊。
这位袁奶奶建国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妾,也是半个主人,后来男主人带着一家人走了,独独留下了她,也把这院子自然给了她。建国后呢,国家征用了她的院子做工人宿舍,于是院子里进了七户人,一年到头还要给老太太点微薄的租金。
这住进来的,都是工人,也是穷人,老太太特立独行,那是“富农”,因为老太太被征用房子后,还得到了一个厂里的小小职位,所以后来又被兼顾了“□□”,那被批斗得啊。
余华一部《活着》,那老太太活生生一女版“富贵”,听得阮清唏嘘不已——旁边穿着用自己一个月工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件“的确良”衬衣的姑娘宋扬,和她唠嗑着。
她的信息,都是从宋扬姑娘处得来的。宋扬这姑娘,家里两个姐姐,都嫁了,父母一个老师,一个热水瓶长工人,她和阮清一样,学习成绩稀烂,走不了高考那条路,自然早早出来工作,热爱美丽,且,热爱谈恋爱。
某天放假,宋扬正在苦恼于怎麽在一衆蓝色的色彩中显出与衆不同时,阮清送了她一包胭脂花,说碾碎了涂在唇上特好看,之后两人成了朋友,阮清也知道了不少院子里的事。
阮清其实一直以来,都有一个认知,这也是她上辈子一路社会上摸爬滚打走了许多弯路摸索出来的。
那就是这句,“恒産者,知礼信”。特殊年代里,批斗的“□□”属官僚,先不说,但是“恒産者”身上,会有大智慧。这个大智慧是钱买不来的,求也求不到。那麽这个年代,她的身边,现在如今,或许能有大智慧的人是谁?
袁老太。
阮清在原主的记忆里,有上山下乡的记忆。她更有三十年后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