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个特殊的时期,那个压抑的年代,年幼的少年人看见父亲被拉上台子,挂上牌子,被衆人朝他身上吐唾沫。
最初的最初,他完全不明白。
后来的后来,他体会到一种,蓦然而巨大的沉痛。仿佛被弃在了茫茫的宇宙中。后来,他父亲不出门了,倒是爱把他拉到面前,穿上了衣服让他看。
少年人在荒谬的悲悯里,冷漠地注视着父亲。
他高智商地冷静,悲悯地冷漠。
就像现在,他看完书了,合上书后,他走到灯光下,注视那窝里的一从从幼小的生命。
他只会想到一个问题:这麽孱弱,怎麽配活在世界上呢。
他拿过清水,喂给小猫。母猫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她是去找东西吃了,还是或许死在了哪里。因为已经三天没见过母猫了。
不管怎样,他该睡觉了。明天一早还要去医院照顾奶奶。
也快了,医生说,没几天时间了。
原本是走到床边,倒下去就睡的,他又醒过来,走到那窝小猫前,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几只小猫的头,随后手指掐在了小猫的脖颈上。小猫幼嫩的爪子,抓在他的手掌上,他突然勾嘴笑了。
原来这就是权利。
掌握“生”的权利,置于“死”的权利。
他松开手。
此时房门轻轻地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