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好心,却办了坏事。
看蚊子落在陌生人脸上,赶忙拍下去,对方却已被咬,还莫名挨了一掌,当下气恼不已,抓住动手的那人吵了起来。
学堂里的孩子们,没有心思习字,不论发须皆白的夫子怎麽安抚,全都坐不住,有的钻进课桌下,有的推门跑出去,有的哇哇大哭直喊娘。
连坟里的鬼也无法幸免,因为少去肌肤,蚊子叮在骨头上痛得更是锥心难忍,纷纷踹开棺材盖,抖着寿衣跳啊跳,陪葬的金银叮叮当当落下。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不论人与非人,都惨遭飞蚊肆虐。
除了木府之外。
第19章
一匹匹上好布料,在木府庭院里展开。
原本,姑娘到了哪处庭院,花草为了讨她欢欣,就会开得最茂盛,但今日为了挑选制作婚服的布料,花与草都低垂成软毯,连颜色都不敢显露,就怕干扰她选色。
姑娘对这件事很慎重。
所以,木府里里外外,人与非人们也很慎重,个个严阵以待,不敢有半点差池。
信妖怕灰衣奴仆们,也会干扰选色,于是把自己分成很多片,一个个都化为素白丫鬟们,轻手轻脚的传递布匹,逐一展现开来。因为是婚服,用的是喜庆的红,但颜色略有不同,没一会儿庭院里就铺满深深浅浅各种红。
庭院中央的素白大纸伞,遮蔽燠热烈日,伞下有张精致圈椅,椅上坐着肤色黝黑、体魄健壮,名闻遐迩的马锅头雷刚。而在他胸膛上依偎的,是双眸澄澈,一身素雅绸衣,貌似十六岁,也如十六岁少女般,眷恋情人拥抱,娇声轻语的姑娘。
「这匹布好看吗?」
她仰望着,眼睫轻眨,粉唇柔润,软润小手把玩着他以银鍊系在腰间,从来不离身的獐牙解绳鈎。
身为马锅头,他长年领着马队出入砚城,沿途山路崎岖,为了保证货物能安全,总用绳索绑得很牢靠。只是,绑时牢靠,解时就难,所以需要用上解绳鈎。
他原本用的,是牛角磨制的解绳鈎,解大结时容易,小结就不易。
她心细如发,何况又最是在乎他,相恋初时就送他这以银包裹,缀以绞丝银线,盘为灵动龙头的獐牙,说獐牙解绳最易,且能避邪,即使他离开砚城,遇见什麽有歹意的人或非人都能逢兇化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