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铭缓缓站起身,姜琨在旁说道:“这是嫂子亲手为你定做的手工西装,她说今天要让你体体面面地出现在大衆面前。”
关铭立在西装袋前,伸手碰了下那手绣的“centurion”,拉开拉链,里面是一套很高级的藏青色正装,精致华贵的戗驳领,弧手巾袋优雅妥帖,翻开西服,关铭发现内衬手绣了一个行书的“笙”字,一丝笑意从眼角蔓延到眉梢。
姜琨调侃道:“现在需要造型师了吗?”
关铭清了下嗓子说道:“妆就随意点,发型弄下吧。”
说来centurion的男装设计师并不是施念,这是他的小念儿亲手为他做的战袍,他到底想让整体形象衬得上这身高档的手工西装。
这次官司开庭在外界造势很大,引来社会各界的高度关注,有一部分是关铭刻意为之的,拖了一年的时间足以让他度过了生意上的缓沖期,该到了把丢掉的名声捡回来的时候了,这也是西城老一辈衆望所归的事情。
他即将正式坐上掌家人的位置,他需要还自己,还家族声誉一个清白。
所以今天的官司本身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这场官司扩大他的影响力,重塑威望。
今天外界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从他踏出家门坐上车子的那刻起,他便看见车窗外蹲守的记者一路尾随,有人跑来问他需不需要更换路线?
关铭气定神閑地拉了下挺括的西装:“不用,今天这身新衣服不错。”
手下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他转而笑道:“曝曝光。”
路上他接到关沧海的电话,对他说:“你妈说要去法院旁听,我跟她说了没事,她不放心。”
关铭捏了捏眉心:“让她去吧,帮我顾好她。”
落了电话,关铭刚下车,法院前早已围满了记者,不过他身边人衆多,那些记者近不了他的身,关铭侧头瞧了眼,对手下说道:“搬些水和吃的来给这些记者朋友,干活不容易。”
不远处有记者听见愣了下,立马喊道:“关总听说您很重视这次开庭,是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取得胜利吗?”
关铭本来已经在衆人的簇拥下往法院里走,听见这句话突然顿了下脚步,他一顿,他周围的人全都跟他停了下来,他从容地转过身去对那个记者笑了下招了招手,那小记者也有些受宠若惊,左右望了望,连忙把麦递了上去,关铭长臂一伸,穿过身前几个安保人员接过他递的麦说道:“我的确很重视这次开庭,原因很简单,得给以后的孩子留个好印象。”
现场一片哗然,吃惊过后大家瞬间都笑了,没人想到他会这麽回答,气氛突然从紧张变得松弛下来,谁也没料到那个生意场上杀伐果决的男人,还有如此幽默的一面,一下子赢得了衆多记者的好感。
也就是在这时,另一边也停了两辆车,巧得是下来的正是原告方,这算是关铭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到那个叫方培念的女孩,他也不禁朝那处投去视线。
姜琨在他身旁低语道:“果真和嫂子有几分像。”
关铭眼里浮上一层冷意:“西施蹙眉惹人怜,再怎麽像也是东施效颦遭人嫌罢了。”
彼时方培念也注意到法院门口的动静,擡头看向那边的一瞬间,关铭立于人群之中,那清贵难攀的气场让她一眼就注意到了。
不知道是对方的眼神太过锐利,致使她有些心虚,还是被他本人的外貌气质震慑到,方培念在走上台阶的时候,身形晃了一下,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姜琨这下也冷呵了一声:“没有模仿到精髓,嫂子虽然看上去温柔,但温柔不等于柔弱,这姑娘完美诠释了一个低血糖患者应有的症状。”
话虽如此,姜琨心里清楚这个女孩是入不了关铭的眼,之所以把她留到今天,是需要她出庭来为他洗刷这场闹剧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关铭嘴角牵起个没什麽温度的弧,朝她微微颔首转身大步没入法院大门。
正如他曾经对施念所说,总会习惯性地把“礼”和“度”放在前面,但这并不代表他认可眼前的人或事,只是揉进他骨髓里的教养。
可方培念却因为他的这一举动而对他多了几分留意,以至于开庭前她总是不自觉去看他,纵使坐在被告席上,关铭依然神情自若,甚至能够从容面对每个走到他身前跟他说话的人,从客观上来讲,他的行为举止,礼貌教养,甚至每一个神态动作都不像是个罪犯,但事已至此,方培念已经被架到这个座位上,只能拿出底气硬着头皮打这场官司。
关铭擡了下手,吴法低下身子,他问了句:“谢律师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