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女!」春天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我是花痴啊?就为了看男人?」
「不不不你是为了服务广大的读者,才刻意研究的,不是你垂涎那些身材一级棒的男人。大家都知道春天喜爱的是知性的男人嘛。身材好不好不重要,脸蛋俊不俊也不重要,有没有钱更是枝微末节,最重要的是要感性、有点墨水」盼男刻意尖着嗓音,似笑非笑地嘲弄她。
「你讨打啊!」春天心虚地涨红脸,美好的记忆同时被盼男的话唤起,眼光变得如梦似幻的迷蒙。「明晓得我心中的白马王子是身材一流、脸蛋俊美,能上得起法式餐厅消费,身价必定也是不凡。至于感性、有学问,他是样样俱备。他眼神温柔,举手投足都充满绅士风范,更重要的是拥有一颗体贴善良的心,深具侠义精神」
「问题是,真有这样的男人吗?」盼男不以为然地扬扬眉。
「你是没看见,要不然哼哼!」言下之意就是如果盼男见到这个人,必定比她还要痴迷。
「我倒认为是时间美化了你的记忆。再说,就算他之前是这样完美,经过六年的时间,难保一流的身材不走样,多了啤酒肚;俊美的脸蛋抵不过岁月的摧残,黑眼圈外加长皱纹。至于绅士风范和侠义精神,也抵不过现实的考验变得暴力、充满功利」
「喂,你不要诋毁我心中的王子好不好?」春天眼瞳冒火。「你是不是跟俊男有仇啊?你根本不了解他嘛!」
「你又了解人家多少?不过是一面之缘!」
「一面就够了!你当被王子解救的好运道能有几次?不管他现在变成怎样,在我记忆里他永远美好,你了不了解这种感觉?他是一种完美的感觉,让我对男人还能存在某种憧憬的动力。」
「问题是,这种动力反而阻止你对现实中的男子产生好感」
「嘿!你也晓得我看到的都是什么样的男人。只要用放大镜瞧一眼,所有的丑陋面都现形了」
「是啊,就因为你的王子来不及被用放大镜仔细观察,所以他就变成完美的标本了。
「你!」春天气结,却无法反驳盼男的话。她的确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可是,拥有个完美的梦中情人,又没妨碍到谁,难道也有错?
「春天」盼男叹息地爬了爬一头乱发,知道自己把话说重了,明明心里也是一团乱,还鸡婆去分析好友的心态。或许是带点酸葡萄心理,嫉妒春天恬淡的生活态度,自己却被困在愁云惨雾中无法动弹,才故意打击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说。你别理我。」她沮丧地道。
「盼男」春天起身坐到床沿,拉住她的手。敏锐的眸光透过长而不卷的眼睫刺探向好友。「你有心事?」
「哎,不是心事,而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想只有用混乱可以形容吧。不用担心我,我熬得过去,我只是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盼男」
「真的没事。」她对同窗四年兼一起同居九年的好友扯出笑容。「好好去玩吧。以往不是颖嘉,就是我陪你去散心,现在一个人去冒险,搞不好会有艳遇喔。」
「什么艳遇?」春天好笑道。「别忘了我的同伴是个暑假过后才升国二的小女生。难道我会跟她搞同性恋?」
「饭店里可不只她一个人。要待一个月哩,说不定会遇上个魅力无法挡的帅哥,搞不好你的梦中情人也住在同家饭店里,到时候你就可以对他来段真情告白了。」
「盼男,难道你不晓得梦中情人只出现在梦中吗?那种超级大帅哥远观就好,凭我是配不上人家的。」春天颇有自知之明地嘲弄道。「我只希望不要遇到我的梦中仇人就阿弥陀佛喽!」
「梦中仇人?」这是什么东东?盼男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多了个梦中仇人出来。狐疑地看向好友,春天却拍拍屁股起身,向她道了声晚安便回自己房间去了。
从台北到台东的五十分钟飞行时间,春天发现自己无事可做。眯着眼,思绪像行动中的车轮飞快转动。
罗雪芬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没错,她是跟她通信了近一年,照理说对她应该不陌生。但雪儿给她的感觉,总有点像雾里看花。
花非花,雾非雾,热情洋溢的天真中带着某种参不透的玄机。春天无法否认所有来信的读者中,她最喜爱罗雪芬,对她的印象也最为深刻。
她的每封信都充满知性和感性,以及惊人的才情。
她的第一封信便深深吸引她。还记得她是这么写的:「嗨,我叫罗雪芬,你可以像我挚爱的家人一样喊我雪儿。纳闷该喊你春天阿姨还是春天姊姊,最后决定喊你春天。」光这一句便引起她的好感,不逢迎、也不至于惹人不快的称呼(尽管年龄上是可以归纳到阿姨辈了,但「阿姨」这个称呼,仍是她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