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失去了它的踪影,卓书尘颓然的停住脚步,双手疲累的撑在膝盖上,弯着腰,胸口因喘息而剧烈起伏着,缓了口气,他抬头幽幽望着计程车消失的方向,被雨打湿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浓切的思念和失望。

「书尘,你干么一直追那辆车?」气喘吁吁追上来的李欣羽不解的问,眸光乍看到他的神色,不禁讶然的愕住。

他方才拔足狂追的举动已经够令她吃惊的了,难以想象有什么事情竟能让一向温和的他如此激动,此刻又出现这样伤感的表情,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闭上眼,卓书尘抹去脸上的雨水,沉重的摇头,慢慢住回走。

李欣羽举高手中的伞遮在他头上,注视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探问着。「你刚才一直叫着辰心,坐在计程车里的人是唐辰心吗?」她曾听同学提起过他几年前曾和唐辰心交往的事,后来两人不知何故分手了。

沉默许久,他的视线穿越过雨丝,彷佛在回忆着什么,半晌,徐徐开口,「欣羽,妳知道是什么原因,会让一个人什么话都没说就不告而别吗?」

辰心离开后,他做了很多揣测,却始终想不出自己犯了什么错,竟严重到让她一走了之,杳无音讯,他询问过她母亲,也说不知道。

「呃……你的意思是说,唐辰心不告而别吗?」凝睇着他忧伤的眼神,李欣羽发觉自己弄错了一件事。书尘并非是个缺少热情的人,而是她自己没有办法引发他的热情。

并不奢求前女友能给他任何的答案,卓书尘望着蒙蒙的雨雾喃喃自语着,「如果真是我做错了什么,妳应该明白的告诉我,不该一声不响的就离家出走。」

听不清他的话,但从他脸上苦涩的神情倒也窥出了些什么,一股失落的情绪涌上心头,李欣羽忍住,关心的开口,「刚才在车上的人就是她吗?你会不会认错人了?」雨雾中视线不佳,难免看错。

他默然摇首。方才那一瞥而过的熟悉脸庞虽然有些模糊,可这抹倩影三年来已深深烙印在他的心版上,他确信是辰心,绝不可能认错人。

「你们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想办法。」她好意的说。

「欣羽,妳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此时他已没有说话的心情。

「那……好吧,如果你想找人谈的时候,再打电话给我。」她好气自己竟不是点燃他热情的人,这个她曾经爱过的男人,此刻正为着另一个女人伤神,多讽刺呀。

「嗯。」李欣羽走后,似是想起什么,卓书尘快步跑回公司,开着自己的车朝方才计程车消失的方向追去。

坐在计程车内,唐辰心伸指将车窗的雾气推散,熟悉的街景随着车子的移动映入眼底,勾起她隐藏心底多年的幽微思绪。

望着掠过的街道,她暗忖着如果当年没有在公车上遗失那张准考证的话,她的人生会不会因此而有所不同?

说不定,她就不会在三年前怀着一颗破碎的心,离开这座自幼生长的城市了。

「辰心,算我拜托妳,求妳大发善心,北上支援总公司三个月好不好?只要他们找到适合的人,且培训到可以独立作业后,我一定亲自抬八人大轿去迎接妳回高雄。」两天前,高雄分公司的主管低声下气的央求着她,只差没下跪了。

「经理,我真的不想到台北去。」她很为难的说。

熟谙她的性情,陈大卫不敢用强的,继续使出哀兵策略。

「姑奶奶,我也不想勉强妳,不过这是总公司的命令,妳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我上有父母要奉养,下有妻儿嗷嗷待哺,妳就忍心看我因为违抗公司的命令,被炒鱿鱼吗?失去这份工作,我们全家都要喝西北风了,说不定还要手牵手去跳爱河。」他极尽所能的把自己说得惨兮兮,藉此来博取她的同情。

看着他唱作俱佳的表演,唐辰心问:「不能派别人去支援吗?」

「没办法,谁叫妳表现得太出色了,总公司指定非妳不可,否则我怎么舍得让妳这个得力的左右手被调走!没有妳,我的日子恐怕会很难熬,我也是百般的不愿意呀。」

在他百般哀求之下,无奈之余唐辰心只好点头应允。这就是她之所以重回台北的原因!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愿意再返回这块土地。

当年离去时的伤口,仍不时隐隐作痛着。

计程车来到一条路口停下,她取出车资,提着一只旅行袋下车,拿出一张纸条瞄了眼地址。

总公司为了表示对她的器重,不惜花钱在热闹的东区替她租了一层公寓,当做是她停留在台北这段期间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