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考虑之一,但前辈若以百姓疾苦为由想起兵造反,单某还是劝前辈再三思。」
原沧浪沉默良久,才道:「其实老夫也明白,韦少衡并不是成大事的角色,只是不想再见到朝廷刚愎自用,而邻近所有国家都必须承受打压。司徒氏太过唯我独尊,其实一直以来真正不曾为百姓着想的,是太和殿坐在龙椅上那位。」再说一旦民间不能拥有私人造船厂私造帆船,朝廷也不可能把真正顶尖的船或技术卖给东海诸王,到时鬼域海盗要挑谁下手,目标真是再明显不过,那么东海诸国就只剩自请称臣一途了。
「要阻止朝廷刚愎自用,除了揭竿起义,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原沧浪苦笑,「但愿真的有……就像乐南侯与驭浪侯的用心良苦……」
单鹰帆一脸苦涩不下苍老的船王。
「罢了,鬼域海盗的事,原家也有过失,实在无法推卸责任。大敌当前,我也只能承认,老夫悔不当初,如果事情能安然落幕,老夫愿上京请罪,至于入水师一事,自然不敢想。」
「船王言重了,朝廷亟需仰赖原家的技术和知识,既然大敌当前,还是希望前辈能以大局为疽。」
原沧浪突然笑了起来,「驭浪侯左一句前辈,右一句前辈……莫怪老夫心生质疑插个题外话,不知驭浪侯对小女海茉有何打算?」
单鹰帆当然想过今晚的另一个目的是提亲,不过话题突然转到这儿,让他有些手足无措,脸颊燥热,「其实我已与小茉私定终身……」
见原沧浪脸色一沉,他立刻正色道:「但在下一定会择日正式上原府提亲,希望老丈人成全。」
「素闻驭浪侯生性浪荡不羁,好赌,好酒,好女色……」这会儿角色一转,身为老丈人的原沧浪反而是占上风那一个,他细数着驭浪侯种种精采「传说」,脸色越来越难看。
「呃,这些都是误会。」单鹰帆冒出一头冷汗,「老丈人也知道晚辈向来为朝廷尽犬马之劳,有些传言……就真的只是传言。」而单鹰帆的来由往往难以解释,所以说到最后,他也只能汗颜干笑,「虽然我真的很穷,但绝不沉迷赌博,女色更是很久没碰了……」直到被你女儿吃干抹净。这句话当然只能在心里说,「请老丈人相信晚辈绝对一心一意地待小茉,不会让她吃半点苦,更不会对她有二心!」
「不会有二心啊……」原沧浪突然叹道,「确实,相比之下,韦少衡绝不可能做到。」
单鹰帆瞥了老丈人一眼,总觉他话中有话。
「其实海茉的性格是最像她母亲的。」原沧浪提到亡妻,铁汉面具下的脸也软化了,「这几年我常在想,韦少衡其实是配不上海茉的,不过现在我可以放心了。」
所以他得到岳丈首肯了吗?
「多谢岳丈成全!」
「我得提醒你,我妻子当年差点要把我休了,只因为我多看别的女人两眼,至于海茉,你也知道她自幼聪颖,尽得冰仙子真传,驭浪侯身手老夫已见识过了,只是……」要是夫妻起争执,上演全武行,可别把整座城拆了啊!
「呃,小婿谨记在心,以后就算有误会,也绝对任小茉打不还手。」
老丈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拜会过岳丈,单鹰帆犹豫了片刻,仍是寻找着原海茉可能落脚的厢房。
看来他尽会哄小丫头,自己也是挺婆妈的,半天没见,已经有点想念。
原海茉难得早早就乖乖躺上床。她把自己洗得香喷喷,被子里也撒了茉莉花办,明天一定可以香喷喷的去见纳穆,嘻。小丫头开心地窃笑着入眠。
但是当床边的人挨近时,她立刻就醒了,一瞬间杀意骤升,毕竟世间很少有人躲过她的警戒轻易近身。
「是我。」这丫头,看来他真的得管她一辈子才能让她不杀生了。
杀气腾腾的母老虎马上变成撒娇的可爱小猫咪,「纳穆……」小丫头开心极了,立刻滚进情人怀抱。
本来只想看看便走,这下就算有人来赶,他也不想走了,唉。
这差不多是自东陵被灭国后,东海诸势力头一次齐聚一堂,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鬼域海盗要登入蟒城,从消息传开后,蟒城的码头就从早到晚灯火通明地不停忙碌,忙着把沿海赶来参加谈判的帮派分子载到蟒城,也忙着把原本居住在蟒城害怕海盗来袭的老百姓载到西岸去,如今留在蟒城的老百姓,大多都是有着不怕死也要赚这笔钱的觉悟。
谈判地点,据说本来要在驭浪侯府——唉,连当地人都觉得跌股地摇摇头,何况驭浪侯这时也不知死到哪里去了。于是船王与盐渔帮合力,连夜在港口前的巨大广场架了看台,看台中央圆桌上有各大势力代表的位置,分别是也不知道会不会来,但在人家地盘上还是得留个位置的驭浪侯,接着左起水师捉督,蟹城城主,贝城城主,骆滔王,南瀛王等东海诸王;右起则是船王,盐帮,渔帮,西岸五湖六派的代表,最后是鬼域海盗将派出来谈判的代表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