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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满口说要统一天下创造太平盛世,国号更名泰平的来年却立刻向北国宣战的皇帝干这种损阴德的事,还真他妈的是个祸害。

泰平,太平,见鬼的哪里太平了?

他默默地躺了很久,不知道是不是在土底下的关系,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接着他摸到怀里这几日一直带在身上舍不得享用的奶饼。

那是奥齐勒山下某个部落里,一个眼角有颗痣,颇样逗趣可爱的小女孩跟他分享的。他们以为他只是个平凡的外地人,和这年头很多落魄的异族人一样到处流浪,不是行乞就是当佣兵,他长得不像天朝人,有一双深蓝色的眼珠,所以部落里的妇女并没有给他脸色看。

那个小女孩名字叫作塔娜,七岁,父亲是炎武皇銮的低阶卫士之一,六年前被征召,从此之后再也没回家了……

司徒烁会信守诺言吧?天朝人喜欢讲仁义道德,讲文明教化,只要炎武归降,那些炎武的百姓一样有好日子过吧?司徒烁和华丹阳是不同的,炎武人不会和他的族人一祥,落得被灭族的下场,是吗?

他有点累,自从进奥齐勒山,已经多日没合眼了,这会儿放松下来,觉得疲惫感特别重。他估计自己被埋得不深,以他的能力一下子就能挣脱,再说就算被活埋死了也就算了,这就下去向师父谢罪,让他老人家骂一顿就是。

于是单鹰帆握着怀里的奶饼,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对明日的太阳没有任何眷恋。

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只知道当他醒来,盖在身上的泥土石头更薄了,刺眼的阳光正扎着他的眼皮,红红热热的一片好难受。

大睡一觉,疲惫感一扫而空,饥饿一下子取而代之,他觉得自己饿到可以吃下一头牛!

哗——地一声,他不需费太多力气就从土里坐起身,四周的凌乱荒芜只让他愣了一下,想起怀里的奶饼,立刻掏出来。模样虽然有点扁,但这种饼很硬,而且可以放上个把月,一般的炎武百姓家里总会囤上好几个……当然那是指太平年里。单鹰帆一口就将奶饼塞进嘴里,思忖着是下山找食物快,还是直接打猎快?

饿着肚子思考,根本是自找麻烦,他决定凭本能行事,很快地就逮到一头落单的受伤小野猪。

「不要怪我。」这小野猪受伤了,就算痊愈也会瘸腿,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是个致命伤。

然而当他把猪烤了吃光,打了个饱嗝,总算发觉不对劲之处。他静静坐在石头上,当那些异常的端倪与线索在脑海中放大时,他心头一惊,立刻闭上眼听着山上的动静。

太安静了。他出生于仰赖大海为生的海岛民族,在拜师后却在山林间出生入死,很明白这种安静并不寻常,动物会因为恐惧而隐匿,但此刻的安静却是一片死寂。

更何况,那头小野猪照道理不会离窝太远,一定得跟在母亲身边,又怎么会落单受伤?

他终于明白他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如果不是这头小野猪受了伤,这会儿他连条虫也猎不到!

为什么动物都迁徙了?他断了水脉,但这里的花果树木野草应该还足够,可能会有动物开始离巢,但不至于几个晚上就全都消失吧?

总不会他睡了一个月吧?

单鹰帆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这下子总算有心思打量四周,长年学习风水阴阳之术,地貌的毁坏让他越看越心惊,他埋了炸药,但不至于毁坏山林到这种程度吧?

不要小看大地反扑的力量!你不是神,不可能算计得完美无缺!。他突然想起当年师父一再耳提面命的叮咛,年轻气盛且玩心重的他却是左耳进,右耳出,心里总想着:那又如何?

单鹰帆脚下提气,施展轻功来到视野良好处,接着,面如死灰。

也许是他炸了山,又也许本来就会发生,这座山脉在不久前发生了严重的地牛翻身,端正的山脊几乎扭曲,原本苍翠的谷地如今出现一道大裂口,始终在山脉深处沉睡的火山冒出硫磺与沼气,方圆十里内的生物无一幸存。时值初夏,被断绝水源的河道只剩泥泞,这条雪融河是奥齐勒山下大大小小的部落与生物赖以为生的泉源。

但他真能说服自己这一切与他无关吗?他不是早就明白自己干的是什么卑劣勾当?

他拔腿在山林间疯了似地飞跃,他甚至不记得自己跑了多久,侦察半年的地貌早已面目全非,原本该是部落聚集之处,如今只剩一片土石凌乱的陡坡,没有仓皇避难的迹象,好像一夜间天崩地裂,万物灰飞烟灭……

「不!」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算好了,他们会发现水源断绝,可能会有一阵子惊惶,但最后会有人出现——他和司徒烁会确保这样的人出现——告诉大家,山神要他们迁徙,永远地离开这里,因为这里已经不能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