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男人滑溜似泥鳅,而且也不知他怎么办到的,站在左穿堂口的打手以为就要逮着他了,一眨眼,男人蹲下身,打手扑了个空,男人竟然出现在老远的右穿堂口,就这样一来一往,打手们在宾客间无声无息地穿梭,也一次一次被耍,最后才发现他们一直绕着圈子,而那邋遢男始终在大厅里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就是不滚出去!
这样窜过来又窜过去,很有大牌脾气的王牌说书人也不爽了,眼角一直有人钻来钻去,一点也不专心听他讲古,这对自豪曾经靠三寸不烂之舌从强盗窝里逃出生天的王牌说书人来说,是种侮辱!
「我说你们是怎么着?有没有一点水平啊?咱们帝都的百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素质了?」虎皮帽说书人一把折扇丢了出去,竟然砸中邋遢男。
鸦雀无声。被区区一个没有武功的说书人拿折扇砸中的邋遢男怔住,酒楼角落原本也是静静喝茶听书的江湖人士,一个个暗自心惊,只有他们知道方才说书人那突如其来的大喝,破了某种迷阵。让他们惊诧的是,他们也是在阵破了,才明白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陷入迷阵之中。
布阵者究竟是何方高人?
「给本王拿下他!」酒馆二楼,一身朱锦华服,头戴玉冠的男子,大怒地指着正僵在原地的邋遢男,那一声令下立刻让不知何时、也不知原本藏身何处的皇家护卫蜂涌而出。
邋遢男瞠大眼,脸色一变,立马转身朝酒楼门口疯狂逃命去也。
显然身份尊贵的男人身边那两名白衣保镖早料到他会逃向大门口,一左一右地守在那儿,邋遢男还没接近,两大高手就身形如鬼魅地将他包夹。
「救命啊!不要杀我!」
两名白衣人一愣,发现自己捉到的是个路人,而眼前哪还有邋遢男的踪影?就在大伙儿以为又让人给跑了的同时,一个女人惊叫了起来,「下流!」良家妇女打扮的妇人从椅子上惊跳而起,桌子底下为了逃命不计形象学狗爬的男人暗暗叫惨,开始更不要命地往厨房的方向爬去。
「把那男人抓住,本王重重有赏!」二楼的红袍男竟然露出玩心大起的神色。
这招够狠,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现在酒楼里这么多人,众人随便踩也踩死他!
男人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爬起来狂奔,茶水小菜洒了一地,桌椅被他的大动作一掀,砸向离他最近的几名皇家护卫。
整座酒楼瞬间鸡飞狗跳,有人帮忙抓人,但厨房入口太窄,那名身份尊贵的男人以重赏利诱这招虽然高明,却也成了败笔,一群人争先恐后地追着男人跑,真正有武功底子的反而被堵在后头。
乒乒乓乓地,男人从厨房后门的狗洞钻出酒楼,但白衣保镖也不是省油的灯,直接从二楼跳下来拦劫。
男人抄起一旁的馊水桶就泼了过去,脚下提气,施展轻功脱身。
须臾,酒楼这场闹剧,蔓延到整座城西,然后是城东。想当然耳,男人始终没被逮着,但也总是躲藏不了多久就被发现。
真他妈邪门!除了当今天子身边的影武卫,他还真没遇过这么难缠的「猎犬」,他开始怀疑小白脸身后有高人指点!
男人躲在一户人家臭气冲天的茅房里,一边换上原本晾在后院里的女人罗裙,前前后后塞了好几层衣裳,一下子胖了好几圈,最后绑上头巾,再溜到厨房拿了两颗高丽菜塞到胸前,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出后院。
巷子口站了两名搜索他的皇家护卫,他有模有样地弯腰驼背,拄着拐杖,明目张胆地从护卫跟前走过。
他就这么从街头走到街尾,步覆蹒跚好似风中残烛,眼看就要接近城门,在经过守城门的守卫跟前时……
其中一颗高丽菜滚了出来。
「……」他与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守卫对看了许久,直到身后传来大吼,「在那里!别让他跑了!」
显然是个菜鸟的守卫终于如大梦初醒,紧张地举起长矛。
真是流年不利!男人低咒着,决定硬闯,谁知小白脸跟他的侍卫突然冒了出来,足以连成一座白虹的长剑挡住他的去路。小王爷哈哈笑着,象牙扇柄戳了戳他胸前另一颗正在往下滑的高丽菜。
「单鹰帆,你真是让本王开了眼界,为了躲债,你还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啊!」说话间,十名大内高手将他团团围住,剑花在他周身围成一个圆。
单鹰帆伸出食指,不敢恭维地将指着他鼻尖的长剑顶开,这举动让手持长剑的女侍卫一阵恼怒,一使劲,剑刃立刻抵住他脖子。
「有话好说。」单鹰帆赶忙露出一副讨好的笑,「今天天气真好,小王爷出来逛街吗?」他眨着眼,卖乖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