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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把梳子放回她枕边,孟蝶很快地伸出另一只手覆在木梳上,好像怕谁抢走它似的。

「你会一直在吗?」她声音里有着胆怯的乞求。

「难不成我要跳船泅水到蟒城?」他半开玩笑地道,却见她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更加无力了,「我会在。」他点了她的穴。

而她看着他,像要把他的模样,深深刻在心版上,直到泪水模糊了视线,滚落憔悴容颜,湿透霜白的发。

他不知道,这一闭眼,对她来说,又是一场千年的飘泊,她得熬过无止尽的等待,才能再见到他。

明月照古今,一场日升月落,仅仅是宇宙眨眼的瞬间;就如拍打在船板上的浪花,白色水沫短暂地翻腾而后消逝,也许已是水中蜉蝣的一生。

她千年的孤独旅程,再次展开。

也许是大海阻隔,东海诸岛在这七年间,少有战火的影响,但因为大陆动荡不安,朝廷暂无心思整顿沿海与外海,这里也成了逃兵和逃犯的大本营——包括流亡的炎武人。

而东海诸岛的领主偏偏是个赌鬼兼酒鬼,每天期待最好大陆再乱上十年八年,那他就可以他妈的鬼混到老死也没人阻止。

当然,连本地人也不知道他们伟大的领主这一刻正醉得一塌糊涂地躺在暗巷里打呼,昨晚还被四五个外地人痛殴一顿并洗劫身上财物。人们都说驭浪侯单鹰帆忙着执行皇帝给他的任务,此刻正在大陆上东奔西忙、出生入死……跟路边醉生梦死的死乞丐自然无法作任何联想。

巴日犹豫着该不该到隔壁猪圈去提一桶馊水把单鹰帆叫醒,但他身上已经够臭了,恐怕客栈老板都不知道肯不肯让他踏进大门一步。而孟蝶还在房里睡着,他不能离开太久,于是只好一把拎起地上单鹰帆的领子大步拖到码头边,像丢垃圾一样把醉鬼似的男人往海里丢。

哗!咕噜噜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