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来也不想杀他们的,是因为他们认出我的身分,你才决定痛下杀手,对吗?”她又细腻地猜中他心思。
他又气又急,胸海波涛汹涌。
“虽然我不能赞同你的做法,但我知道,你其实是为了维护我的名节才──”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他飞快地驳斥。“我高兴杀人便杀,不高兴杀便不杀,跟你没有关系!”
她愣住,半晌,才柔顺地点头。“是,跟我没有关系。”
话虽这么说,她的脸颊却淡淡地、浮上一抹不明所以的晕红。
许是她哪里又惹恼了他,接下来一路上,除了必要的吩咐或询问外,他不再和她交谈,闷头赶路。
随著日子过去,路况逐渐崎岖起来,月姬猜想两人已进入天山山区,她用心感受著声音和气味,在脑海里描绘周遭的一景一物。
气温较山下凉了许多,路上还有厚厚的积雪,某个夜里,天空还降下细细的雪花。
他与她在山洞里扎营,他生火取暖,又将一件毛料的斗篷借给她。
下雪时分,天地格外沉静,所有杂音都让雪花带走了,于是她更深刻地感觉到身旁男人的气息。
他坐得离她很近很近,虽然并未与她肢体接触,但她知道,只要她稍稍挪动身子,便会碰到他。
不知怎地,她觉得很紧张,比白天赶路时与他共乘一匹马更局促不安。他的味道就萦绕在她鼻尖,他身上的热气若有似无地挑逗著她颈肤。
她不觉拢紧斗篷,身子更蜷缩。
夜更深了,柴火静静燃烧著,偶尔发出噼啪声响。
她无法深眠,半梦半醒。
蒙眬之际,她忽听见一声低微的呻吟,很轻很轻,却震动了她,她蓦地睁开眼,侧耳细听。
她听见他不安定的呼吸。
破碎、短促的气息,显示他正沈于梦境,而且恐怕不是一个愉悦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