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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哪个环节有问题?她实在没有太多头绪,毕竟她不是以“肉身”和辛别月订下血契,也许真的会出差错,而辛别月并不是被任何人所杀,所以暂且不用担心影武卫被其他人所利用。

但是派一名影武卫担任辛守辰的保镖,应该还不至于做不到。何况还有辛别月旧日的部下,目前虽然都隐居在凛霜城,但是如果她今晚能将消息送达的话,他们派人即刻从凛霜城出发,甚至可以比辛守辰更早抵达枭城,这些昔日狼城的精锐高手必会尽全力保护他们的二少爷。

当然,辛守辰本身武功不弱,但是……嗳,就当她爱操心罢!这傻瓜过去连有人想杀他,他都毫无所觉了,多派个人看着他比较保险。

“那就祝你,一切顺利。”她举杯道。

☆、第六章

他们俩都习惯以茶代酒,倒是辛守辰这回特别仔细地闻着茶香,然后浅浅地品尝着。单凤楼心里打什么主意他不晓得,倒是这一去至少十天半个月,喝不到他沏的茶,他可能会有点想念吧。清润甘甜的茶水入喉,他忍不住为自己变得这么“贪杯”感到好笑。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圣上来找过我。”

还好,她不是真的喝下了茶,否则这会儿一定心虚地呛咳起来。

“唔……他说了什么吗?”单凤楼眼神飘向别处。

辛守辰默默从怀里拿出一块金牌,“这是你帮我向圣上讨来的吧?”

单凤楼看了一眼,愣住。

免死金牌?该说,她讶异司徒烁这回这么爽快,又或是暗恼他竟然完全肯定她会答应他的条件呢?

单凤楼吃惊却又悄悄撇过头去的举动让辛守展有些好笑,他还记得第一次发现他这种别扭的小动作代表着什么时,忍不住微笑了一整天。

“我想也只有你了,看样子这次还真是让你操足了心。我答应你,这次会更加小心。”

单凤楼有些没好气,但又忍俊不住地看着他,不正经地调侃道:“你哪次不是一脸无辜地这么说?要是真这样的话,我应该会清闲不少才是啊!”

“那是因为,最后你总会出手帮忙。”

“原来是你吃定我?”她怎么觉得,这家伙越来越不好逗了?以前这么取笑他,他一定一脸尴尬,脸上总有让她忍俊不住的羞赧神色,现在倒是脸皮越来越厚了,这是好事或坏事?

也许真的是。辛守辰真想不到自己也有无赖的一面,“虽然你总是把话说得满不在乎,让世人以为你冷酷无情,可是内心柔软而善良,我很幸运有你这样的知己……”

“停。”很好,怎的脸皮薄的换成她了?“我的茶没加糖,你这小子今天是怎的?”而且,她才不稀罕当他什么知己哩!她又一脸不自在地撇过脸去。

辛守辰敛住笑,他知道单凤楼总爱取笑他,似乎以为他并不懂他那些意在言外的细心,于是他总是默默由着他调侃,内心并不觉得恼怒,久了反而看清其实单凤楼性子里有些孩子气,有些骄傲,然而那样的骄傲却是可爱的。

其实不是他真的傻,只是有时候看着单凤楼那样别扭,总忍不住想多让着他罢了。

“接下来有好一阵子喝不了你的茶,想想真的挺寂寞的。”不远处,一行白鹭飞掠过琉璃似的水面,他见单凤楼有些出神,抽出在公务外佩带在腰间的洞箫。

悠远的箫声拉回了单凤楼的注意力。

最初,她很讶异他擅音律,但那似乎是远离故乡和亲人,只带着两名旧部下来到天朝的他,一点思乡的慰藉。

后来他说,其实那是儿时他和旅居狼城的天朝夫子学的,他随身携带的这把箫还是他自己用青铜做的,音色更显雄浑萧瑟。有时落日时分,他喜欢暂时远离狼城内每个看着他长大,或与他一起长大的老老少少,对着大地上最古老的巍峨山脉,独奏狼族古老的音律。

“后来我想,那是一种对母亲的思念吧,虽然我对母亲几乎没什么印象了。”他独独对单凤楼说过这些。

或许是偶尔在困惑与旁徨时想倾诉些什么,也或许是还来不及学会软弱就已经懂得坚强的他一点点寂寥的想念,所以面对着总是让人由衷升起敬畏之情的凛霜群出,他却以一种孺慕之情,用箫声缅怀关于他的先祖对山灵的敬仰。

单凤楼一点音律也不懂,但是没来由的,总在辛守辰闭目将他的思绪化作箫声时,着迷般地出神凝望着他。

她常常听到这曲子,阁里的姑娘用琵琶或琴瑟弹奏,热热闹闹地演绎出关于一个富庶古都的繁华与壮丽,但曲子由他和他的箫吹出来,竟然成了另一种婉转旷远的风韵,古都的繁华仿佛百年前就已如残花落尽,唯有千年不老的江山与穹苍,悠悠引一曲古调,遥想着已被大浪淘尽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