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夜回不语,底下不占到便宜不罢休的正派人士又开始狂吠,对任夜回的沉默便当他无话可说了,一个个越骂越理直气壮起来,直到凌南烟走了出来。
「『月啸』的研制,是为了压制当年危害武林甚剧的血毒。世间百弊原就是以毒攻毒,只是用对与用不对罢了。」
救人无数的「活菩萨」开口,还真是比在场任何一个男人吼半天有效,当下一群面红脖子粗的男人全静了下来。
「血毒的解药,不是仁风堂的『千年散』吗?」
冷醉旋终于也只能站出来,「『千年散』药方的其中一剂,确实是仰赖月狩宫提供,只是冷某答应过任前宫主必须保密。」无
话可说了吧!而追根究柢,当年血毒横行,还是盐帮与渔帮惹出来的祸事呢!
世间所有冤孽,不脱因果循环,没有人的手没脏过,也没有人没造过孽,所谓正义,说穿了也不过就是利益的驱使,加一点盲从罢了。
此局何解?任苍夜终究还是得付出代价——因为正道人士们千里迢迢赶来,两手空空回去,会超没面子滴。可郡枫拳头大,讲话大声,而且真打起来,说不准会赔了夫人又折兵,相比之下,只是两手空空回去,要偷笑了。
江湖呢,本来就是拳头大的说了算啊……
大事解决了,轮到家务事。
「臭小子,别以为老子把那群嘴炮王赶跑就是答应把囡囡交给你,门都没有!」正殿上,虽然没了那些「正派」狂吠搅局,可也是壁垒分明,翡翠山庄众公子一边,任夜回与任苍夜师徒一边,腾澜阁的娇客们一旁喝茶看戏。
对于祁枫接下来要提出的质问,任夜回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插手。身为一个养父,他自然是有愧的,可若不是为了替任苍夜收拾善后,任夜回也不至于这两个多月来四处奔走没得休息。不只各大派需要应付,朝廷始终都在找机会对付这些目中无人的江湖势力。各大门派围攻星眠谷,谁最能坐收渔翁之利?皇帝要是派兵尾随其后前来整顿,肯定能不费吹灰之力。为此他只能更没日没夜地奔走,拉拢朝中派系,让那群贪婪的狗官继续恶斗。
都做到这里了,接下来他也许还是放手的好。祁枫和他可是从年轻斗到老,他要插手,这痞子恐怕更不肯原谅任苍夜吧?
「囡囡已经答应跟我在一起。」什么敬老尊贤,任苍夜可不懂,但看在他是凌囡囡的爷爷,任苍夜还算客气。
「儿女的终身大事,当然是父母之命,你们这跟扮家家酒有啥分别?不算数!」平常都没在理会礼教与世俗的人,此刻倒是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爷爷。」凌囡囡坚持要参与这场「家庭会议」,凌南烟只有让月狩宫的人取来一顶软骄,把她抬到前殿。
任苍夜是大殿上第一个察觉到她到来的人,几乎是人在老远,始终面无表情的大宫主已经感觉到了,一身完美的伪装突然再也不管用,眼里只有焦躁和不安。当凌囡囡一现身,他急着上前探视她安好否的脚步却立刻就让凌囡囡的父亲挡住了。
祁枫一脸不爽地看着孙女与任苍夜这臭小子,两人遥遥相对,都是一脸心疼对方的模样,高大的身子硬是挡在两人中间,「囡囡,你还小,而且这男人手段太卑鄙,男人追老婆应该光明正大的追才对啊,就像你爷爷我……」
「咳。」凌南烟一眼横过来。
「我是说,这根本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臭小子绑架你!你为了保命,所以催眠自己爱上他,等时间过了你就会清醒了。」
什么斯什么磨什么群啊?爷爷又在讲一些只有他听得懂的世外语言,「哪一种感情不是时间久了就淡了,爷爷你在说废话。」
「你怎么可以这么伤爷爷的心,就算时间再久,爷爷遗是最疼囡囡啊。」某人咬手帕。
「可是我已经是他的人了。」跟老顽童辩解是没用的,凌囡囡一点也不想去争论这些。
她给了他承谙,这个承诺没有人逼她,否则以她的个性,必定是先打马虎眼,等家人到来再翻脸不认。早在任苍夜要求她与他厮守前,她就想保护他,这点从来没改变过。她觉得他很恶劣,但她从没因此退缩,而是用自己的方法和他周旋到底,不是吗?
凌囡囡的话一出口,凌家每个男人的脸色都像夜叉一样难看。
「囡囡,爷爷跟你说过,童贞啊什么的,都是浮云,只有一个真心待你的男人才是王道,这男人竟然连面对你的家人都不肯,这算什么真心?」
「他只是……」凌囡囡看向任苍夜,她已经知道她寄出去的家书,奶奶他们并没有收到。他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