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向后跃开,右手几乎废去,只能射出暗器白保。
这边,任苍夜闯进客栈,对那些虚晃几招、吓唬人似的陷阱不为所动。齐万历也知道这点,所以当然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为了伯敌人从后山包抄,他早就从地道先行逃走了。
若在平时,任苍夜未必会追入地道——并非害怕埋伏,而是他厌恶地道里的脏一污和臭气。但眼下失去耐心的他根本不管那么多,身形一低就灵敏地在地道中穿梭。
地道门在身后砰然落下,若非这地道是个陷阱,那么就是为了截断他的后援与退路。可任苍夜不为所动,流动的空气告诉他地道的尽头有出口,至少现在还有。
齐万历以为能靠着地道内那些野兽的气息来掩盖他的行踪,但那对任苍夜丝毫不构成阻碍。
黑暗中,任苍夜一双野兽般的眼闪耀着妖异紫光,一路畅行无阻地在地道施展轻功,甚至轻而易举地避开所有藏在暗处的机关。
黑暗对任苍夜反而是种助力。
这地道显然有段历史了,以地理环境来看,可能和数百年前的边境战争有关,所以大小刚好能通行一辆双轮马车,客栈建在地道出入口上方看来也非偶然。
野兽腥臭的气息越来越重,即使不用极佳的耳力,也能听到那低低的粗喘和咆哮。那潜伏在地道中的野兽是齐万历养在阴暗的地道中为他断后用的,从他躲藏到月狩宫之前已经存在,靠着一点机关和小把戏,把猎物引到山里地道的出口处,或是利用那些住店的倒霉鬼……
难怪这地道里一只老鼠也没有,地上有的,就只有白骨,有各种动物的,也有人骨。
附近的村落和这间野店的没落,应该也是自那时吧。年轻人上了山便没再回家,小孩子和妇女总是无故失踪,更不用说那些路过此地,暂住一宿的外地人。谁知道这荒山野岭的地底,住着一只巨大的吃人怪兽。
脚下的白骨已堆积成厚厚的一层,有新的也有旧的,但大多已碎不成形,最底下的部分都化为尘土了。任苍夜冷冷地看着近在咫尺处,饥饿地流着口水,双眼散发绿光的巨兽。显然这附近早已没什么生物能让它果腹,它着实饿了好一段时间了,的身体已经太庞大,早就离不开这处地洞。
野兽都有本能,知道该闪避危险,但野兽同时也有地域性与逞凶嗜血的本性,在原始的世界里,想要称王,靠的是不断的战斗,而且它已经没有退路了,所能做的就是将所有闯入者全部拆解入腹!
巨兽张开臭气冲天的嘴,咆哮着冲了过来。
任苍夜拧起眉,那味道可以熏死一个大另人。
食人兽互掌挥空,打在土壁上,把坚硬的石壁剜出一个窟窿,地道里因此山摇地动,顶上粉尘不停撒落。
任苍夜的身影忽地消失在巨兽眼前,它身子异常灵敏地向后退,伏低身体要再次冲锋,也避免颈子和腹部的弱点被攻击,却见任苍夜压低了身子,迅速脱下外袍,展开的外袍像双翼大张的蝙蝠般盖住了巨兽的视线,任苍夜隔着外袍,一掌击向巨兽头顶,一击直碎头骨。
可怕的哀号声响彻山谷,任苍夜甩动外袍将那些从巨兽的七个窍孔暴喷出的脑浆和鲜血尽数甩开,巨兽的身子沉沉地倒下时,地面上的白骨甚至震颤地飞溅。
他回过头看了那头被一击毙命的野兽一眼。
再野蛮丑陋的畜牲,终究认得主子,所以只让齐万历安全通过,是吗?
他将已经脏污的外袍盖在它圆瞪的眼睛上,然后继续追杀齐万历。
出了地洞时,外头是一片沼泽和阴森澹淡的树林,他只闭上眼一会儿,似乎是让眼睛适应光亮,也似乎是靠着视觉以外的知觉去检视空气中的讯息,在睁开眼的同时立即施展轻功朝山的更深处追去。
任苍夜追上了悬崖边,似乎早就知道自己陷入绝境的齐万历狼狈地转过身。他逃了数日,早已疲累而狼狈不堪,相比起来任苍夜却是气定种闲,清爽出尘,齐万历蜡黄的脸露出一个扭曲的笑,「你以为你赢了,是吗?」他开始大笑。
任苍夜不用回头也知道,他身后出现了五名异族杀手,行踪就和客栈前那老者一样飘忽莫测。
「看看是谁现在被逼上了绝境?哈哈哈……」齐万历对自己诱敌的策略感到得意不已。
任苍夜没有转身面对那五名高手,只是摇了摇头。他们正想嘲笑他是否对自己的命运感到绝望时,眼前的任苍夜已消失无踪,五人中较眼明手快者立刻甩出带刺的长鞭,但任苍夜已射出袖剑,冰冷利刃穿越华而不实的鞭舞范围,一剑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