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恨,原来也会教人迷惘,分不清。
他拿起手机,电池早已耗尽,他找出备用电池开机,没一会儿十几封讯息就进来了。
橙川果然打过他的手机。
他突然不知道该不该看,她去了台湾,有秦缇垠在,应该不至於没人照应吧?但他看着讯息日期,是橙川休学以前,同一天晚上,连续十五通,另外几通是隔天。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她已经念到大四了,为什麽突然要休学?他宁可她待在学校,他才不用看着她,明明牵挂得做什麽都没心思,却分分秒杪都在和自己对抗。
手指在删除键上停了好几秒,最后仍是难以割舍,他点选了第一通留言接听,血色接着快速地消失在脸上……
留言是半个月以前,他再三确定,那之后橙川还好好的回到秦家,虽然憔悴的样于让他几乎想投降了。
他回到秦家大宅,秦老爷其实仍然让他像自家人一样自由出入,甚至连银行的帐本,秦家所有存款的帐户密码与印监也还全在他手上,老爷子坚持不收回去,这半个月来家里没再听到秦家大老爷发脾气的嘶吼与狂吠,唯我独尊的暴君在他面前竟然显得低声下气,只希望他改变主意。
他来到橙川的房间,那股属於她的甜腻气息让他的心扯紧了,这才发现这颗心空了好久,只是他选择麻木以对。
橙川的房里好像她只是到学校去了那般,然后他看见了空旷的大床上,孤零零地躺在那儿的大叔娃娃。
她连这只娃娃也没带。
他坐在床上看着那模样呆拙,却始终被小女生当成宝贝,一针一线都亲手缝制的娃娃,依稀还能看见她那时傻里傻气地把手指当针包戳、抱着娃娃偷亲的模样。他忍不住笑了,这一笑却扯开心上硬是钉死、填死的一道缝,所有的苦涩漫流而出,才惊觉原来孤独与想念让他的心流血流脓了,此刻却只能独自感受疼痛。
待他回过神来,天已大亮。
因为秦家的漠视,橙川无比依赖他,假使有一天她出了事,受了委屈,也只能找他。思及此,再联想到那一次又一次的求救哭喊,他全身绷紧了,发现若无法找出答案,他再无法定下心来。
除了他以外,橙川最信任谁?出了事又能找谁?
孟靖走想到梅苹。
“你来啦?”店门的玻璃擦得晶亮,梅苹在孟靖走下车时就看到他。
她退了一步,抱着胸打量这个一向纪律摆第一的晚辈,他竟然连胡子也没刮,衬衫更是皱得像菜乾似地来拜访她这个长辈。要是他连头发都披散着,社区警卫应该会立刻把他赶出去吧?
“进来坐吧,要喝巧克力吗?”梅苹总是很早就到店里来准备巧克力。
“橙川……”他开口,梅苹忍住笑意,然后看到他窘迫地道歉,“抱歉,打扰您了,我是……”
“行了行了,孟大总管,现在不是你的上班时间吧?”这孩子拘谨的模样其实比丹峰和缇垠更像秦家人呢,但是她很高兴橙川让他连礼节都忘了。
老二——她有时会这麽戏谵地,带点粗野与玩笑意味,喊秦家那位暴君大老爷,因为他在兄弟中行二,上头一个兄长,两个弟弟,他算是兄弟中孩子最少的吧。重点是,她常常受不了秦家人那一套,严肃拘谨又爱面子,老二又是兄弟中执行得最彻底的,难怪老了脾气这麽差。
“您知道橙川怎麽了吗?”孟靖走在长辈为他倒了巧克力后坐下,道了声谢,开门见山地道。
梅苹坐了下来,抿着唇道:“我会告诉你,不过你得先听我啰嗦完一段过往。”想要奖励当然得先完成她要求的任务,只不过这奖励对他而言相信不会太好过。
孟靖垚只是点点头。
“黎安是我看着长大的,”梅苹一开口,孟靖垚没有太讶异,好像沉淀了许久,终於能够面对了那般冷静。“我知道你当年很喜欢她,在你入伍前甚至要求她等你退伍,对吧?”
孟靖垚点点头。
“都过了这些年了,我就不再避讳,当年你要求她给你机会,起码等你退伍,她再决定选择丹峰或选择你,其实你心里也明白她的答案了吧?”见孟靖垚没有辩白,她满意地笑了笑,继续道:“她答应你,是想让你安心入伍,不管后来如何,在那个当下,其实你和丹峰的胜负已经分出来了。只是秦丹峰从小被宠坏了,他就像他爸爸一样,唯我独尊,无法接受黎安对婚期的拖延,哪怕当时他已胜券在握……其实说穿了,他也害怕黎安改变心意,所以在那天晚上他们起争执,丹峰用了最极端与恶劣的手段,逼黎安背弃跟你的承诺,文森就是那晚怀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