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女子朱唇轻启,唱到这哀怨处,微微侧过脸,不看他,却也舍不得不看,笑容似有若无,又嗔又娇柔,哪怕容貌迢异,神情却如出一辙。

他完全无法动弹,呼吸经乎停了。

女妖缓缓自水中走来,她的长发时而蜿蜒在水中,滑过旋转的樱花瓣之间,花妖的精魄便纠缠上她的发丝。银色的湖水像她身上最后一缕衣裳,一寸寸褪去,白玉般的雪肤上水露未干,浑 圆饱满的椒乳上,两点红梅因为裸露在月光下而硬挺,乳 尖上晶亮的水珠让樊豫感觉喉咙干涩,许久不曾被撩拨的欲焰悄悄燃起。

那几乎可以两掌合握的细腰,甚至让他心里升起一股野蛮而不自在的异样感,他完全忘了该闪避,又或者平日放浪如他也不见得会闪避,他只会以惯有的、讥诮的冷眼,看得那些妄想近他身的狂蜂浪蝶狼狈地鸣金收兵──那对脔奴出身,看尽男女之间最丑恶也最下流之事的他而言,几乎是本能反应。

但如今,他却成了迷乱不可自拔的猎物……

少女完全不避讳他的注视,慢慢地,走出水面,走向他。深色幽壑像春雨巡礼而过,银色水痕爬过凝脂般的大腿,往下流淌,直到落入水中激起涟漪。

赤裸,无瑕,且无畏。

她玉足踩在湖畔的绿泥上,那么让人不舍,于是当她伸出冰冷的手抚过樊豫的脸颊,他甚至没有任何防地任她拨去颊上的面具,并且在她柔荑勾住了他颈子时,顺服地,弯下腰来。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寻花去,夜夜栖芳草。

最后一个字,那萦萦缠绕不绝的长音,已经化为一缕灼热的吹拂,袭上樊豫的脸颊。

他完全没察觉,手中的酒壶脱手滚落地面,碎了。

也许他醉了,痴了,睡了,发梦了,否则一切怎能飘忽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