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爹跟客栈借了地方放他的东西,便坐下来和新旧朋友喝酒聊天。陈老爹昨天就说甘泉村野马客栈的冰镇麦酒,口感与劲道都是天下第一,所以大老远就看见他坐在客栈门口豪饮着冰麦酒,看得韩璇都觉口褐了。
“我应该多买一点的,这些可能不够你当下酒菜。”韩璇把锅贴放到陈老爹身后的桌上。
陈老爹一闻那香味,“林记的锅贴对吧?”他夹了一个进嘴里,“味道还是那么好啊。”
“我本来想你和圆圆一人四个。”
“没关系,圆圆喜欢他们家的锅贴,留给她吧?我点了一盘卤牛内,这个才配酒,你该尝尝,他们的卤牛内可不是你想吃就有得吃!”陈老爹把一大碗撤了青翠葱花的牛内推到韩璇面前,顺便给他倒了杯冰麦酒,韩璇也不客气地和陈老爹碰了碰杯子,喝了一大口,果然冰凉滑顺,劲道猛烈却过瘾!
原来圆圆也喜欢那家的锅贴?早知道就多买一点……正想着,却见陈圆圆也正好从外头回来,看来她什么都没买。
“我买了锅贴给你们。”
陈圆圆本来毫无表情的脸,闪过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讶异,但仍是没说什么地在傻不愣登的韩璇身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夹起她刚刚其实也吃过的锅贴。
虽然没有刚起锅时那么让人欲罢不能的美味,但依然很好吃。陈圆圆的眼因为吃到喜欢的食物而微微眯了起来,韩璇在一旁傻愣愣看着,那只微弯的眼像成了一弯明月倒映在他晃荡的心湖上。
“谢谢。”原来他一路上手里小心拿着的,是买回来给他们吃的。
这家伙不只呆,还挺可爱的。
韩璇好像受到鼓舞那般,本来和陈老爹一样背靠着桌子坐在长凳上,立刻也跟着陈圆圆挪脚转身,还巴结地把卤牛内推到她面前,“还有卤牛内,老爹点来配酒的,你不喝酒吗?”路上确实没见她喝过酒。
陈圆圆只是摇头,然后便默默吃着锅贴和卤牛内。不过现在韩璇也习惯了,自顾自地说着在市集上的所见所闻--显然他觉得自己的甘泉市集半日游很有收获,而且浑然不知自己曾遇到扒手。
某人默默无语地听着,淡然无波的眼好几次都要忍不住向上翻,或是差一点就要笑眯了。
而陈老爹看着两个年轻人隐隐约约,似有若无的互动,忍不住拿起酒碗掩去唇边莞尔的笑意。
五花镇因为邻近甘泉村,原本单纯的渔港也渐渐有了商贸往来,尤其每年甘泉村一年一度的夏季大集市开始,这里做为出入市集的主要海港,春天以前平凡宁静的乡下小海港,到了无患子树开花时,简直是龙蛇棍杂齐众一堂,黑白两道各据一方,什么都有,什么都不奇怪!
陈破浪和陈圆圆父女俩出门访友,顺道在回程时采办一些杂货,这一直是他们每年春天结束前的既定行程,虽然旅途中偶尔会遇到一些意外的小插曲,不过总归镇上所有的无患子树顶结上茫茫白花时,差不多就是他们父女俩回到镇上的时候了。
不过,看来今年他们父女俩又有事担搁了,虽然这并不是什么让人讶异的特例,不过这几日,五花镇的居民心里却有些不太爽快。
剁!一把杀猪刀以雷霆霹雳的气势将砧上猪头劈成两半,连厚达数寸的砧板都裂了一道缝。
雪虎酒楼的二厨战飞,不只块头比别人大好几倍,连力气也是盖世无敌。
“轻点轻点!你今天想劈坏几个?砧板可没法子修理,连这也劈坏的话,我看你这个月的月俸都要被扣光了。”斯文书生模样的男人是雪虎酒楼的掌柜,同时也是二老板石百年。
此刻酒楼人满为患,坐无虚席,酒楼里的二老板与二厨,连同石百年的双生子兄弟--壮硕得可帅战飞一起当雪虎两尊门神的石千川,三个大男人窝在厨房里,一个在剁猪头,一个一如平常默默地低头修理刚刚才被战飞一掌劈坏的桌子,还有一个跷着二郎腿,拚命吃战飞刚做好的、前头客人点的菜。雪虎没有专职招待客人的小二哥,平常都是负责打扫与跑腿的小九“抽空”负责端菜跟点菜,绝大多数时候,这家酒楼还大牌到客倌得采取“自助式”。
客人不高兴?咱店门从来不关的,慢走不送!
然而,外头那些客人却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事实上,整座五花镇,目前也就剩寥寥几家店敢开门营业,大家避这些从海上未的凶神恶煞都来不及了,还开店哩。
前头快忙不过来的小九一身湿淋淋地跑进厨房,闻那味道,八成是前面那些流氓藉酒装疯,把酒往他身上拔,故意恶整他。“拜托,大哥们能不能别看戏?”他一看客人点的驴打滚已经被吃掉一半,都想直接晕死过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