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琪一阵无语。龚天问还真就如同她以前对他的粗浅理解,是个作风豪气,但做事很乱来的老头啊!
「而且在寻找这项宝物时,我们兄弟都必须遵守一项规则,就是绝不能对管理『宝物』的人用任何威胁的手段,我们必须请她自愿交出宝物,并且绝不能让这三分之一的真相走漏给除了我,维忻,和公布遗嘱以外的人知道。」
「凭你的手腕和才智,应该会比维忻先找到宝物的管理人才对。」梁安琪不动声色。
她早该想到,龚天问对当年请托他们父女俩的事,不会一点交代也没有。「是啊,可是正因为我比维忻想得多,所以错失先机。我想的是要如何让管理宝物的人,在不知宝物的作用下交出宝物,毕竟这空出来的三分之一管理权所引起的後果你也知道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呐。」
梁安琪笑了起来。这句话由他来说真是很滑稽,因为自己贪心,所以防备别人贪心,到头来却取笑别人贪心,真讽刺。
「我没想到,在我苦思良策时,维忻却比我早出招了,而且还志在必得地用了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手段,我舅父的人收买了宫千对付维忻,而维忻却想黑吃黑,和宫千合谋,两人将计就计。」
「说得好像你是神一样,当天我能不能捡到龚维忻都还是未知之数吧?」
「梁姑娘,你还是没把成见和盲点放掉。如果我想杀龚维忻,我不会找人把他打个半死,直接做了一了百了;至於维忻骗了你多少,我不清楚,至少我知道从皇都把人丢到香河,屍体要漂到你会经过的和歌溪,机会其实不大,撇开他是否故意不谈,我相信你应该也想起些什麽了吧?为何这麽巧,你是保管宝物的人,维忻却刚好被你给救下?我还真不是神,因为我输给维忻的神机妙算!只有这次是输得心服口服。」
「就算我是宝物保管人,维忻也从没打探过这件事。你的挑拨离间也挺高明的,不用自谦。」
「反正我是坏人,我认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是维忻通知我去把他接回来,应该是他想通了,明白自己无法硬干,决定找我合作。而且如此一来,要不惊动你而把宝物找回来,更加容易,毕竟这大半个月,你都不在家。」
「他不在这里,你想怎麽说都行。」
「我既然把你找来,就是要让你和他当面对质。我相信他也快到了。」
事到如今,梁安琪也很难不为所动。可是龚维惇为何揭穿龚维忻?他们兄弟不是打算合作吗?「揭发他,对你有什麽好处?」
「是捞不太到好处,但是总比再海底捞针得好。我猜我们的人在你家根本找不到那样宝物,而龚维忻既不想辜负你,又不愿放弃荣华富贵,却还被你当成宝,这不是很让人气愤吗?我现在告诉你实话,你自己选择将宝物交给我们兄弟的任何一个,这样对你比较公平。」他微笑道。
「也许我最後就算伤心失望,仍是决定交给龚维忻呢?」
龚维惇摊手,「至少有答案了。而且人不应该太贪心,爱情与荣华富贵都想要,不是吗?」
是为了叶家小姐吗?她交出宝物,离开龚维忻,对谁又是最有利的?梁安琪忍不住想笑。是啊,她也不可能占住宝物,不交出去,事实上她也不无辜,一开始不就是想让龚维忻成为自己的盟友,以确实取得她想向龚家讨的补偿?她甚至想过,如果能让龚维忻与她合作,也不怕龚家小气或不认帐,还能让钱滚钱,她也乐得轻松!
只是没想过,她以为她算计他算计得毫无痕迹,却不如他们兄弟俩的计中计,黑吃黑!
第十一章
没多久,龚维忻让会馆的总管领着入内来,一进到厢房,见到宫千和梁安琪,心下立刻猜到大半,他脸上慌乱又苍白的神色让梁安琪的心也凉了半截,她本想等他开口,但龚维忻却只是来到她面前,低着头。
「是你让他打伤你?」梁安琪只得道。
「是,但是那不全是为了接近你。」
「不全是?」梁安琪差点笑出来,「不全是,也就是你根本有想过了不是吗?你知道我是保管『宝物』的人,龚维惇会找到和歌村也是你通知的?」
她凭什麽质问他?梁安琪心里也觉得可笑,但是於此同时她才发现其实在她心里,她并不是真的想要算计龚维忻才与他成为夫妻。
她以为他渴望家的温暖,其实,是她自己渴望着。
「是,但是那是因为我不想伤害你。」
「不想伤害我,所以来个调虎离山,方便你们的人搜查我家?」梁安琪几乎想将一切吼出来,可是她拔高的音调已经掩饰不住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