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琪一脸无辜,「你不是要养我吗?」

既然这样,她替他的员工便宜治病,不是很刚好吗?员工就是他的本钱,她在照顾他的本钱耶!

龚维忻一阵好气又好笑,心里却意外地有了踏实感,「是!我养你,你就随你高兴想怎麽办就怎麽办吧!」

说穿了,仍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害怕自己

在这段感情当中,是个无能的被守护者;害怕自己出身黑街,所以没能力付出。

付出的定义是什麽?原谅他其实没有机会广泛地体会和了解,但他还是渴望证明自己也有守护幸福的能力,有给她幸福的能力。

哗!这辈子第一次住高楼,就住到最顶楼,要不要这麽考验她的心脏啊?

八云楼,左边的陪楼是玉露池,皇都里所有达官贵人都酷好在公务之余,到玉露池洗个澡,泡个温泉,坐在隐密的琼室丹房应酬交际。

右手边,男人的温柔乡,皇都四大妓院之一的掖芳楼。然而皇都四大妓院,有三大就是龚家管的,另外一大,据说有皇亲国戚在背後撑腰。龚家顶了半边天,这话真是假不了。

主楼这儿,地下还有一层,是当铺镇金阁;镇金阁同时也是黑道交换或买卖赃货之处,当铺掌柜似乎才换了人,只顾着陪笑向龚维忻介绍自己。

一楼是和兴茶馆。茶馆掌柜同样也是新上任,由始至终就在一旁不搭话。和兴茶馆平时就是小老百姓喝茶吃点心的地方,然而黑白两道有什麽事情要谈判,几乎都会约在和兴茶馆,因为双方都会想,不看僧面看佛面,真谈不拢,要翻桌也得看龚家的面!

二楼是云中居,设筵席请客唱堂会,就看这里,龚家人脉足,又有名厨坐镇,久而久之八云楼酵中居口碑也有了,来往客人少不了绣衣朱履的富贵名流。

三楼是逍遥居,水烟馆,皇都的富人们时兴酒足饭饱再抽根水烟,想得倒周到。梁安琪最不爱这里了,一走上来,就是隔着屏风和流苏帘子,都觉得头有点晕。

四楼是赌坊,还有个豪气干云的雅名,叫千秋阁,大概是希望客人出手豪气一点吧?千秋阁围事也是个新上任的。梁安琪忍不住想,该不会是因为龚维忻受伤,他的手下都被撤职了?

这里的赌坊,没有身分地位是进不来的。这是龚维忻上任後立下的规矩,本来龚家大力反对,可是事实证明,穷人家输光了家底,也不及有钱人输一把!龚维忻还开放让客人和客人对赌,龚家只收酬庸和吃红,更不用说每逢双月十五举办的珍品竞标,凭龚家的门路搜罗来各种黑市珍品,让千秋阁成了富贵人家趋之若鹜的地方!

第九章

五楼是皇都戏剧名团镜花堂的场子,原则上团里戏剧表演都在一二三楼,但也招待一些老顾客上来包一间厢房听戏;六楼是龚维忻的地方,也是当铺仓库所在,放在地下室当铺里的金库固然保险,但是地下湿气重,而且要是有人挖个地道,那可就万事休矣。

八云楼每一层楼的楼梯和每一个出入口,都有两名虎背熊腰,肌肉纠结的黑衣打手镇守左右,真能上到最顶楼,那可不比闯了龙潭虎穴容易,贵重的东西藏在顶楼还是比较靠谱的。

一口气爬到六楼,幸亏她有练过。原本父亲离开後,她可以不用再练那些不想练的东西,不过也许是基於对父亲的怀念,她仍保持着练拳的习惯,才能和龚维忻一路脸不红气不喘地爬上楼来。「我说真的,以後老了我可不住这里。」

龚维忻忍住笑。他还没想到两人年老後会是如何,如果一起回安平城外的庄园,那倒是挺让人期待的,「老了就交棒给年轻人了,不用勉强自己。」

放下猫篮後,两只捣蛋鬼就探险去了。

六楼是最顶楼,所以规模也最小,但光是房间就有八间,总加起来还大过她家——连後院也算进去的话!大楼梯上来後分成三个部分,右手边仓库,中间是掌柜或围事们来请示事情时的厅堂,左手边就是过去龚维忻住的地方。

在认祖归宗後,龚家大宅虽说也有他的院落,可是龚维忻也明白龚家大多数人并不喜欢他,他还是宁可住到这里来,而他起居的地方在这座穿廊圆拱、珠帘玉户的八云楼,摆设显得简朴许多——堂拐进来,先是他自己起居吃饭的小厅,一进屏风後左右两边是四张太师椅和茶几,正面是一张炕,摆了几张皂色蒲团,紧挨着炕的墙上是一扇八角窗,八角窗棂上镶着朱、青、翠、黄与白色相间的四色玻璃。

「这里本来是吃饭的地方,有张圆桌,但我过去一个人吃饭,用不上那张圆桌,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就让人再挪张圆桌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