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有向樵夫买,也有自己捡,小树枝什麽的都能当柴烧。身体好一点以後,他每天清早就出门在这附近绕一圈,路上捡点柴火,幸运的话用弹弓逮只野兔,回到家就能让梁安琪料理给他吃。皇都那些纨裤子弟时兴打猎,他也学了一手,弹弓和弓箭都难不倒他。

邻居与环境都打探好,顺道自我介绍;梁安琪是我婆娘,以後大家就是邻居,请多关照。邻人们便一脸了悟,原来是那栋怪庄园的新男主人。

简言之,龚维忻这种举动就和所有雄性野兽在自己的地盘上做记号一样,虽然有些愚蠢,但他显然很有成就感,梁安琪无意间发现时,默默地觉得有点无语。

篱笆和屋瓦差不多自梁羽过世後便不再有人维护,虽然幸运的还没有出现损伤,不过有些看来已经摇摇欲坠。既然这里已经有男主人——虽然是冒牌的,但等到它们出现破损才补救的话可是男主人之耻,於是他事先便留下适合修补的木柴,附近邻居刚好是烧砖瓦的,经他打探,信誉可靠,他平时送点多猎得的野味过去,人家也把本来替某大户人家烧的,品质好一点的瓦,剩下几片零星的让他拿回去补屋顶。

所以,当龚维忻能够活动以後,他倒是比梁安琪忙呢。这会儿她再探出窗外时,他人已不见了,害她咕哝半天,不放心地跑到屋外查探,发现原来他在修补篱笆。

「要记得留个小洞。」她说。他真要做,她也懒得客气就是了。

「……」给那只贪吃猫留个路是吧?「我知道。」

虽然对那只贪吃猫有些不满,他倒也照令行事。

龚维忻突然灵光一闪,有些坏心眼的想,这洞做得结实点,那只贪吃猫要是哪天吃得太胖,看看它会不会卡住!哈哈……

梁安琪笑着回去忙她的工作了。

这日,梁安琪得到县城出诊,龚维忻也要跟。

「我需要一些工具,家里旧有的大多锈了,也得拿去找铁匠磨利。」

梁安琪自然担心他被认出来,县城里经常往来皇都的人更多,如果硬要他留在家里,她又怕他觉得不对劲。但她没料到龚维忻早就想好对策,就见他取出一顶斗笠戴上,只露出下巴,刻意留了三天没刮的胡子就派上了用场。

也多亏梁安琪就想着怎麽让他不显眼些,除了她爹的旧衣服之外,也去向村子里的人讨了一些旧衣裳,乡下人的打扮较朴实,此刻龚维忻乍看之下还真像个庄稼汉……呃,如果他别瞪人,讲话江湖味别那麽浓的话。

於是出发前,梁安琪又忍不住再三叮咛,「乡下人比较憨厚,你不要板着脸。」

「你要我傻笑吗?」他并没有板着脸!他绝不承认她间接说他脸色难看让他有点受伤!

不笑跟傻笑之外还有很多选择吧!不过她对安抚这家伙是越来越拿手了,立即道:「你笑起来好看些。给人家印象好一点,以後人家才会给你方便。」

是吗?所以她喜欢他笑的样子吗?

「……」梁安琪瞪着那笑得露出一颗虎牙和酒窝,明明三天没刮胡子,却还是一脸稚气的男人,默默别开视线,但是又觉得有点可惜地多瞥了好几眼。

那让龚维忻心情很好,当天在县城里还真是逢人就笑,笑得一票大婶姑娘们心头小鹿乱撞,没多久梁安琪就後悔了。

进城後,龚维忻送梁安琪到第一个跟她约出诊的杂粮铺子,龚维忻照例又是一番「所有权宣示」,梁安琪在一旁听着,尴尬得直想找地洞钻。龚维忻接着便先去办他要办的事,两人约在第二个出诊的翔鹤酒楼李老板家碰头。

县城里女大夫不多,梁安琪又有些独门功夫,照理来说她其实有余裕雇个小丫头或老婆子做杂工,不过龚维忻发现梁安琪大多数的时间不是看书,就是忙着田里和家里的杂活,而且乐此不疲,相比之下她对出诊就显得濑散许多,一天最多就出诊两次,有时还乾脆足不出户,也不在乎有没有生意,所以日子始终得过且过。

她那样也没什麽不好,龚维忻完全不替她操心。倒是他自己将来要靠什麽养老婆,他到现在还没什麽头绪,也由不得他多想,暂时还是专心把家中里里外外打点好再做其他打算。

梁安琪替李老夫人看完诊,来到李家大厅,龚维忻已经来接她,而李家几个年轻的女眷都在。翔鹤酒楼是女老板当家,李家又阴盛阳衰,也因为开酒楼,对子弟要求首重手腕与能力,李家千金们都不例外。事实上在皇都,商会里的不少大老板都是女性,女子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是前朝,甚至更久以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