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思念。

她想她有一点明白那些悲惨的女人,无论如何都愿意忍耐的原因了。

他会忘了她吧?甚至偶尔想起她也只剩疙瘩,这个他从没爱过的女人不仅是他妹妹,还无可救药的迷恋他。

所以这样的结局应该是好的。至少她不会时时因为思念难熬,像个疯狂的女人一样偷偷地跟踪他,而等到他们终于能够见面的那天,也许两人都已经发鬓霜白,他说不准发福了,还儿女成群……这样很好,她迷恋的是他俊美的外表,所以到了那一天也许爱情早就随着衰老的臭皮囊而腐朽。

这样很好……

柏晚香抱住膝盖,像鸵鸟一般,把破碎而压抑的呜咽深埋,也许只要能藏起来,哭过的痛过的,都可以不算数。

流言纷纷,而他放弃任何缠斗。柏凛风好几天没去公司了,柏东海又还在住院,母亲劝他振作也无效。他不知道待在哪里才好。房间里有柏晚香的影子,书房里也有,办公室也有……后来他决定躲在书房,至少那里还不曾被他邪恶淫秽的欲念污染过,他不曾在那儿与自己的亲妹妹翻云覆雨,不曾以各种理由要她酊合他的冲动。

真实的面纱被揭露开来,他由复仇使者变成强暴自己亲妹妹的恶棍,瞬间所有过往记忆都变得难堪。

他一点也不意外自己藏在酒柜的酒空空如也,忍不住轻轻一笑。其实有点宠溺,有点睁只眼闭只眼,以前他会藉题发挥,找她麻烦,现在呢……

他真心地笑了,真心地坦白自己并不在意把喜欢的东西与她分享,却无法逃开心酸。

他开了一瓶自己不那么爱喝的酒,只喝一半,就坐在书房盯着桌上一盘未了的棋局与棋子,看了整夜,思绪由漫不经心,到恍惚游历从前,最后又回到眼前的棋局,然后他发现了,柏晚香一直在让他。她的黑皇后本来早可以围死他的国王,她让了不只一步两步,他却被心魔遮蔽了双眼,盲目攻击。就像那些羞辱与凌迟,她早就可以选择转身走开,而他不会赢得任何胜利,只会深陷自怜的悲惨与愤怒当中。

总是这样,领悟到来时,早已于事无补。

柏凛风抹了把脸,站起身。至少他可以终止那些伤害她的流言。

外面许多人猜对了,他们兄妹乱伦,柏晚香怀了孽种又流产,才会让他颓废失志。而柏东海对这些猜测所做的补救,就是不承认也不否认柏晚香的身世。

他至少得振作,或假装振作,让乱伦流言不攻自破,虽然柏晚香那晚的小产已经让她不可能再回到台湾,至少柏家所处的圈子不会接纳她。

晚香在美国会过得好吧?台湾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柏凛风握紧拳头,痛恨起那些嗜血的绯短流长。

没关系,从今天起,他这个哥哥会保护她,会为她挡下这世界所有冷酷无情的伤害…… 也只能以哥哥的身分保护她。这份认知伴随的酸楚多么难以承受,几乎令他红了眼眶。

她会恨他吗?他恐怕无法要求她不恨他,但是他还是想保护她一辈子,哪怕要祝福她重新找到幸福,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如果过去他能给她多一点温柔,或许这份几乎压碎他的悔恨,能够轻一些吧?

昔日的工作铁人回来了,方秘书真不知是否该庆幸在经济不景气的这时候,她还能加班加到深夜十二点忙得强强滚?

其实她真的有点同情柏凛风。前几天零周刊的人来找她套话,这时就是考验一个人节操和本性的时候啦,只不过,光是请她吃一客王品就想从她嘴里套出关系着她庞大房贷与基金来源的秘书工作,她有那么好打发吗?现在企业人人自危,每个人都担心自己是下一个被迫放无薪长假的倒霉鬼,大概也因为这样,这期的零周刊有点鸡肋,挖不出什么辛辣内幕,幸好演艺圈又接二连三地上演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老梗大烂戏,分散了不少全台引颈期盼夹八卦配饭的民众注意力。

说真的,柏特助在的时候,她老板多人模人样啊!天天摆臭脸,装傲娇。

方秘书有点想抽空去帮老板买颗泡芙,不过又怕他触泡芙伤情,万一暴走或误会她暗恋他,那就麻烦了。

只是跟机器一起工作,实在很让人欲振乏力啊!

「钦,妳猜猜看,柏特助小孩的爹到底是谁?」

「我就跟妳说一定是某个穷小子!妳看零周刊说,柏特助常去一家甜品店买泡芙,因为她爱上了那位甜品师父,不过零周刊挖出那位甜品师父原来曾经混过黑道,还坐过牢,总裁的家人怎么可能让他们在一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