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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恕平低咒着,他发觉那小女生根本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只好放弃大欺小,快步跟着闪进巷子里。

「嗨,甯甯。」一户人家的后门传来打招呼声,他注意到骆子甯吓了一跳,半掩的铁门打开,厚重的霉味连躲在一旁的黑恕平都闻得到。一个围着满是油污、根本看不清本来颜色围裙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不知炸了多久的甜甜圈,对她招手。「来,这给妳……」说着还笑露出两排黄板牙,「今天妳怎么一个人出来玩?要不要来叔叔店里,有好多甜甜圈给妳吃。」

也许是黑恕平自己思想不纯所致,这一幕在他眼里怎么看怎么像痴汉诱拐小女孩!当然啦,对一个不会喊救命的少女,还真是给恶狼们大开方便之门,他自己就是那个占过便宜的恶狼!

而骆子甯看着甜甜圈,有些心动了。今天阿姨又忘了准备她的早餐,她又不敢再去淳于叔叔家,现在肚子好饿……

黑恕平看不下去了,他冲出藏身处,凭着高头大马的身材优势,一把抓住因为看到他出现而一脸惊讶的骆子甯,再凶狠地瞪了那个男人一眼,接着拔腿狂奔。

「喂!」中年男人在他们身后大叫。

不管那男人意欲为何,是善是恶,那块甜甜圈看起来就不卫生,因为那男人的手指也脏得要死……黑恕平在心里将对方嫌到流脓。何况天晓得,今天就算子甯幸运地只是遇到一个悲天悯人、可怜她没东西吃的大叔,谁知道未来再遇到的会是什么样的人?黑恕平一边奔跑一边整理出这些结论,觉得根本不应该放任小女生继续待在那种连她死活都不管的家庭生活下去,哪怕多一天都太糟糕。

他把小女生塞进他的蓝宝坚尼,骆子甯抱着小布包,努力平复急喘的呼吸和心跳,却只敢盯着前方的路面。

要是她被绑架劫持,恐怕会是史上最听话的肉票吧?黑恕平无力地想,从后座拿出他昨晚拚命用手搓洗干净的小毛球。

毛球一碰水,就缩水了,整整小了一号。他大惊小怪地问了厨娘,厨娘说那是羊毛毡,当然会缩水,羊毛就是要水洗和针戳才会毡化。

原来她不是在戳小人。

黑恕平带着赎罪的心情,其实还有一点他自个儿也说不出的紧张和忐忑,把小了一号的羊毛球拿给她。「我不知道它会缩水,可是它被弄脏了,我只能用水洗。」

骆子甯一看见他手中的羊毛球,惊讶地抬起头,终于看向黑恕平。

噢噢……他的心猛地跳快一拍,然后热气直冲脑门,更糟的是他又开始有昨天亲吻完她之后,飘飘然身在云端的虚浮感。也不过是帮她捡回一颗奇怪的毛球而已,她竟然以崇拜英雄般的眼神看着他!黑恕平觉得自己就要像热气球一样飘上天了。

「谢谢你。」小猫咪瞄瞄叫似的道谢声,听得他全身都软了。

「不……不客气啦。」他搔了搔脸颊,「我才要跟妳说对不起。」他紧张地盯着前方,身旁的骆子甯却半天没反应,他转过头,才发现她只是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她该不会不知道他昨天的行为是性骚扰吧?黑恕平脑袋一团乱。

这样下去怎么行?她以前遇过类似的事吗?要是以后再长大些― 黑恕平脸颊热烘烘地在心里多此一举地辩白― 不是那种「长大」!但也差不多了,他瞄了一眼骆子甯的胸口,脑袋瞬间像有一颗原子弹爆炸。

他知道她为什么老是把布包抱在胸前了,温家的老母鸡到底在干嘛?她都十七岁了,虽然因为发育迟缓,但女孩子十四岁就开始发育……

骆子甯对他的表情更加不解了。因为一颗毛球,她驽钝却单纯的心已经将黑恕平当成可以信任的大好人。

黑恕平心里咒骂不已,这小女生根本不懂危险为何物,也没有能力自保,甚至还生活在对她完全漠视的家庭中!想着她可能遇到的危险,甚至在过去寄养的岁月中她可能早已经遇到了危险……原本就正值愤世嫉俗年纪的他,体内的躁郁与不满几乎疯狂暴走。两人素昧平生,照理说他该觉得自己的担忧太突然。但舅舅都愿意为邻家孤女伸出援手了,他含着金汤匙出世,真要帮助一个人,何必觉得犹豫?等不到她十八岁了!黑恕平直接拉着骆子甯冲回淳于家的大宅找舅舅。

正巧,一位黑家长辈来访,他一见两位长辈,劈头就道:「我要养她!」

「哈哈……」黑家长辈大笑。

淳于帆怔住,掩嘴呛咳了两声,讪笑道:「你们黑家的好基因。」

「这绝对是变种。」黑善真才不承认她有这种笨蛋侄子。「你不觉得你离小鬼头吵着要养宠物的年纪已经太久远了吗?」她看着两个年轻人交握的手,感觉得出来他们家小鬼一头热的成分比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