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惶恐!”兰苏逸急忙跪下。

东方长空呵呵笑着,“别紧张。朕进京后一直没空问问容儿家里这些年怎么样,岳父岳母年纪大了,不想折腾两位老人家,所以才把你叫来问问。”

“蒙陛下厚爱,臣汗颜,臣妹毕竟还未有任何册封,不敢擅自以亲家身份自居。”东方长空手肘靠在引枕上,心里冷笑。

要不是他见识过这家伙当年怎么羞辱容儿,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在为自己的妹妹抱不平呢!然而知道这家伙的性子,这番话八成也只是想揣测圣心罢了。

反正今天让他进宫,只是让他招子放亮点,别再欺负容儿,要不就换他欺负——“这朕也没辙,容儿和朕闹脾气,说想到夜摩国去陪两个孩子。朕总不能让堂堂国母跑到别的国家去看儿子吧?”

“所以……”这话听在兰苏逸耳里,觉得自家妹妹果真被爷爷宠得无法无天,连册封一事都要拿乔。“臣有愧,臣教妹无方!”奶奶的!什么教妹无方?这家伙脸皮究竟有多厚?东方长空忍住了拿桌上酒盏往他头上砸的冲动,但他仍是不高兴地拍桌道:“朕的媳妇,你要教什么?”兰苏逸立刻跪下来磕头,“陛下息怒,臣的意思是……当年祖父溺爱幼妹,使得她性子骄纵……”

“你说谁骄纵?!你才他娘的骄纵!你全家……除了容儿都骄纵!”东方长空终究忍无可忍,抓起酒盏往兰苏逸丢去,“谁让你骂朕媳妇的?你好大胆子!给朕拖下去……”

“陛下!”钱公公眼见苗头不对,十万火急地跑进湖心亭劝道:“好歹是兰夫人的兄长,陛下还是手下留情,免得夫人回头又不开心了。”钱公公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兰苏逸。

这家伙真的是兰夫人的胞兄?怎么差这么多啊,一点眼色都没有!

东方长空的气缓了过来,点点头,“差点忘了,要是容儿不理我……”他又丢了一个酒盏砸向兰苏逸,东方长空其实非常肯定不会砸到他,他丢暗器可从没失过准头,当下只是想吓吓这没种的草包,只让酒盏的碎片刮了他一脸。

“下次再让我听到你骂容儿……不,要是给她任何脸色看,说她任何的不是,老子……朕就打断你的狗腿!”天底下,谁都不准骂他的容儿!

一般人经过那样的教训,理当知道安分了吧?

但从小到大唯一钻研的就是如何在官场上巩固自己势力,耳濡目染的都是官僚作风的人,想的却与一般人不太一样。

兰苏逸仍是想尽办法在妹妹身边安插自己的眼线。毕竟宫里还是需要女官,不少兰家或兰家姻亲远亲的女儿被送进宫。

在三王爷大婚前夕,兰苏逸听说皇帝又和妻子吵了一架,似乎是因为妹妹执意上云仙岛,可皇帝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法子绊住她,兰苏容终于明白丈夫不打算让她去陪伴儿子,两人起了争执,甚至在腾王大婚隔日的家宴上,东方家一些远道而来的远亲都出席了,却独独未见兰苏容。

兰苏逸倒也不是针对妹妹,只是在他的想法中,兰苏容恃宠而骄,时不时和天子唱反调,甚至连王爷大婚后的家宴都这么使性子不出席,早晚家里会被她的无理取闹给牵累。

何况,在他过往周旋过的官僚当中,嘴上说厌恶为官不正、贪得无厌者,其实私底下贪得才厉害,所以他打死不相信东方长空会拒美人于千里之外。

他精挑细选多名貌美女子,送进宫之后,让她们有机会就接近皇帝。

但他等了大半年,却半点消息也无。

原来钱公公和王公公摸透了主子的脾气,尽可能将帝居与女官们平日打理后宫的地方隔绝开来,帝居外有羽林军日夜看守,女官们几乎无法靠近一步。

至于近身伺候皇帝与兰苏容的宫女,都是一些年纪稍大,手脚麻利的老宫女,尤其东方长空除了上朝以外的时间,几乎都赖在兰苏容的坤仪宫里,坤仪宫的宫女经过钱公公的精挑细选,绝不能对攀上枝头当凤凰有任何想望。

兰苏逸不知道,东方长空对钱公公如此安排满意得很,更加信任这位用心保护他贞操的贴身奴才。

只是百密也有一疏,尽管这所谓的一疏,是钻空子的人刻意钻出来的。

兰苏逸安排进宫的女子当中,不乏对圣宠野心勃勃者,尤其深信自己倾城姿容,普天之下难遇无动于衷的男人。

多半是眼见长此下去,果真难以接近皇帝,因而有人破釜沉舟地使了一计。

尚宫局一名女官有了身孕,哭哭啼啼地说自己怀了龙种。

此番“指控”非同小可,东方长空黑着脸想看看究竟哪个疯女人竟然敢栽赃给他?